顿时,稚嫩的胳膊紧紧抱住脖颈。
而与此同时,他们走后妖境的结界重新合上。
水珠玑从术法中看着两人离去的样子,一回头,又疾疾转回妖司,复赶到神庙找大祭司商议。
大祭司实际也在等他到来,就连那杯茶,早已给他凉的刚刚好。
看到人来了,便迎着落座。
道:“如何?”
“业已办妥,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造化。”
“大人找到了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你。”水珠玑笑笑,掏出那本有着花中影雨酥儿的人丁造册,道:“吾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大祭司替吾解惑。”
大祭司缓缓接过,翻到被撕毁处,食指自断面抚过。
须臾,沉眉道:“这……”
“怎样?”
“附耳过来。”
闻言,水珠玑当即照做。
片刻过后,他猛地抬眸。
眸子里,霎时风起云涌。如滔滔江水,惊涛裂岸。
怎会如此……
大祭司让他稍安勿躁,这事目前还没个定论。一切还得血郎君此行是否顺利,倘若顺利,谜底终有揭开的一天。
只是,咱们动了别人未必会老实的等死。必然会有相应的举措,咱们需得谨防意外之变才行。
水珠玑晓得其意思,道:“目下来看,王城势弱,八风岛风头正盛而魔界强悍。
欲海天这滩水,想停下来已无可能。”
“的确如此。”
所以,您觉得谁的胜算更大。
“不好说。”水珠玑抬眸,即知心里所想,端起茶慢悠悠的喝,之前那杯走的太急,他都没尝出什么味儿。
垂眸盖上杯盖,道:“八风岛和魔界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张口歪理闭口邪说,还总是理所当然。
野心有多大不提,但都没什么好心。
谁胜出,对欲海天都是场祸事。
不过,王城虽小且人心不齐。然则亦树大根深,其中盘根错节,非一日之功。菰晚风虽出身寒微,其能力与手段不容忽视。
另外,弦氏一脉气数未绝。王星闪烁,隐隐有再昌之势。九曜楼,水纹黑衣人,已经没落的百里家,这些都是一股股暗流。
稍加运用,皆有不敌之威。
想要独吞,不是易事。”
大祭司听罢,望着上古大妖的雕像出了神,许久,才捧起自己那杯茶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
道:“大人觉得,何以上古大妖们会在一夕之间消失?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就像,不曾有过。”
如果不是妖族的先人,代代相传,口口转述。他们根本不知道先辈还有那样一段荣光,更不知道曾经的妖族是何等的辉煌。
水珠玑闻言,默然半晌后不觉发笑,自嘲道:“大祭司你上能沟通天,下能探查地,你都不知道,水某又怎会知?
若论博学,放眼妖境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问在下,不是为难么。”
然,大祭司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起初怔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大人谬赞了。”
说罢,低头泯了一口茶。
也不知,其心想了什么。
一声一声的滴水更漏声,在这寂静夜晚显得格外清脆与空灵,每一声,仿佛都敲进身体。每一声,都敲在灵魂上,让人颤栗。
嘀嗒,嘀嗒……
如此,每一息忽然开始变得难熬,变得漫长。
倏起的风,吹的灯火摇曳。
也吹的人心起了层层涟漪,荡来一圈一圈的波纹。如同飘舞的轻纱,忽上忽下,却又多了几分不能自主。
而这个时候去看雕像,凭添一丝栩栩如生。好像下一个瞬间就能活过来,活着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跳下来。
一道道垂下的长幡,如同一代代的信仰。一代又一代,一道又一道,在每一个妖族的心上,刻下一道道划痕。
“这些年,妖族受了太多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