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来晚了。下了地铁还要走一段——诶,帅哥你是部门儿新来的那个……?”
那片被玻璃和酒液拉扯分割成的细碎光影,落进姚嘉人眼里,重组成了最不愿面对的那个人。
可放下杯子,未经折射的真实光影直入瞳孔时,姚嘉人却笑了,自我介绍:“姚嘉人。”
不是谢远;一点都不像谢远。
怎么可能是谢远。
只是个陌路人而已。
姚嘉人没想过要和一个陌路人有什么爱恨情仇。
来HALO是想要想重新开始人生。想学着用最刻薄的面目来抗击恶意;也想学着用最荒唐的行径来获取温暖。
想放纵地贪一晌之欢,对象并不需要是特定的谁——是程慎,也只是因为他恰巧踩准了节律,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姚嘉人的欲壑边缘。
这个陌生人善良、简单,所以姚嘉人想骗个拥抱过来;行至动情处,又想骗个吻。
“你是对我也有点好感吗?”
“没有。”姚嘉人否认:“基于你情我愿取乐而已——成年人都懂的规矩。别让我瞧不起你。”
并非在对程慎说,更像是对自己下的禁令。
可程慎听了,却板着一张脸,呆在床边站着。努力克制着愈渐焦躁的呼吸;盖在身上的浴巾早已方才忙乱的接吻中遗落在半途,坦白着不加掩饰的勃然怒意。
那副模样又让姚嘉人觉得自己过分——可悔意不及萌发,程慎却默许了规则。
暗灯里,一个魂魄撞进另一个魂魄。
似痛非痛的异样触感都未付之明确的声韵,各只一声暗叹。
默契得就像……两个爱了很久的人。
那场纵情之事很长很久;有欢愉,也有一种恶狠狠的快意。
结束后程慎先去冲澡,出来时他一脸焦急:“我是不是……把你弄伤了?”——或许他在套上看到了血迹。
“没关系,难免。”
以往的情爱里,也有人以见血而耀武扬威“我厉害吧”——焦急着问“怎么办”的,程慎是第一个。
那傻样让姚嘉人笑了。
笑了好久。却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他傻,还是笑自己傻——被摆放在潮湿泥泞里太久了,偶然沐得干燥的春风,都觉得不习惯。
赶走程慎之后,姚嘉人窝在淋浴下发抖。
每一次说的“不许破坏规则”,并非在对程慎说,而是在对自己说。
——他是很温柔,可你还要爱吗?
——瞧你狼狈不堪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
——从一场荒唐的游戏里,你还期待诞生最干净的爱?可能吗?
根据攻克的难易程度,每隔一段时间黑濑医生都会给姚嘉人提供一条新的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