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待阴曹地府,还是在等待索命无常……?亦或什么也没有等。

最后一刻,他只抱怨想着白划了自己两刀。

无声叹息之中。

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应有的疼痛。

卫甚睁开了眼睛。

若说方才是亮如白昼,灯火通明,如今的景象则是昏暗静寂,仅有丝缕光华流转。

卫甚怔怔看着眼前所有逐渐褪色的景色。

明亮褪却,便似露出了幽暗的獠牙。

可这般景象,却比明亮时更令人感觉真实。

好像所有东西都彻底散去原本的迷雾,呈现出它们本来的面目。

楠木做的桌案上花纹变了模样,眼前的国师也化为了梦中所见的面容,白衣化黛,眉间朱砂一点,胜似无数芳菲。

恍惚着对视许久。

云折仙道:“若方才你有犹豫不决、迟疑不定,那这一刀,我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卫甚眨了眨眼睛。

云折仙高束的马尾似流云泼墨倾泻铺洒,他一整黛色的道袍,淡淡道:“我只要你记住,你手上的这道伤口,抵不过段西湘为你做的十分之一。”

卫甚想问这十分之一的理由。

可他还未能发问,云折仙便凝视着他,道一句:“我曾问他,活了数千年,区区几日,也会动心生情?”

彼时段西湘懒靠桌前,闻言不过反将一军:“你对你的徒弟,又用了多久?”

段西湘说:“若喜欢一个人还要思索前因后果,说服无数看客,那这份喜欢,究竟源自于心动,还是因不得不动?”

云折仙便问他:“——这就是你的答案?”

段西湘答:“就像我们曾于山巅看流云,我钟情晨雾缭绕如梦仙境,你更爱晚霞迤逦,言它美不胜收。你我钟情之事不同,而你之钟情,又何曾需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