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个头啊你!?

哪怕阿藤原本并不是男性而是真的身心如一的女性,他也并不会因此感到动容,反而只觉得手又有点痒、想举起手来在给眼前人几下好让对方清醒一点,但他压制了自己内心的暴力冲动,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信浓一眼,教训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先不说以罪刑的比例原则来说,光是这点程度的性骚扰也不至于以结婚来做为代价偿还,不如说以这种方式来赔罪的想法本身就有问题。再说了,你现在还失去了半年份的记忆,要是你其实已经有女朋友了却忘记的话该怎么办?别在这种连自己对自己或他人都无法负责的情况下擅自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真要向谁求婚的话,至少等你把记忆找回来之后再说!」

「说的也是……那哪怕是为了这个,我也会努力取回记忆的!」

信浓大概是作为后辈被阿藤在他的各种犯傻时被训习惯,他老老实实的听完了阿藤的训话,只是重点似乎还是摆错了,露出一张没有必要的认真、但同时傻得阿藤头痛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

「都说你搞错重点了,别因为这种事情才想认真的去取回记忆啊!?──算了,反正就算你擅自这么想我也不会接受求婚的,随便你吧。虽然有点迟了,但你现在还好吗?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吗?」

阿藤揉了揉有些发胀、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过度使用精神力还是因为眼前的笨蛋而有些刺痛的额侧,果断的决定结束话题,他无视信浓听了之后发出像是受打击似的『欸──』的一声抗议,切换话题与心情后,他装作刚刚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认真的确认了信浓的状态。

第9章

对于信浓这个人,在回到这个被他无意识间遗忘的老家(至高天研究所)之前,阿藤确实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需要操心、也有几分讨喜的普通的工作上的后辈。

阿藤不得不说有时候长得好是真的很吃香,信浓长着一张虽然说不上帅或美得惊天动地、但看上去却说是可爱也行得通的中性脸孔,又是表情丰富生动、特别是笑起来有种男性来说比较少见的疗愈感的类型,就算以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性格有点过于黏人了,但那些爱撒娇又有些孩子气的举止配上他的那张脸孔,一点也不会显得讨厌或恶心、相反地让人觉得这家伙有点可爱也很难让人去讨厌──就算是阿藤有时候觉得他一些行为认真来说在工作上有点问题,但不时也有『看在这家伙这么讨人喜欢的份上算了吧』的想法、而不去追究一些他身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再加上他也认为关系不深的情况下管太多只会招来反弹、也不曾过于严格的去要求信浓的所有言行,大概是这样子,信浓又是自来熟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好亲近性格,两个人就混成像是兄长与幼弟、或长辈对晚辈那种算是融洽的相处关系。

但处得还算可以这点,并不代表阿藤就一定有多把信浓放在心里,最多是工作上看到对方有事情会顺道帮一把、又因为被拜讬照顾他而不时会格外注意信浓失忆后的一些问题,就只是这种程度而已──阿藤虽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但他其实意外是对于想进入他『朋友』、『家人』这类比较亲密的关系的界定之中的人会有比较严格要求的类型,能真正获得他认可并成为他在乎并放在心里的对象并不容易,过去十几年之间也就只有音羽塁真正成为了他的挚友,对于很多人他都在内心放在泛泛之交的分类下,虽然不会特别疏远、也会偶尔有往来,但却不一定会与他们交心,只是适当程度的维持良好而且能够友好互助的关系。

而在至高天研究所经历了种种事情之中,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原因而奋力去拯救他、并嘴上不说但也试图拯救所有能救的人的丽慈得到了他的认可,让阿藤愿意将他当作亲兄弟去善待,其他真正跨越了那一条认可界线的,其实还有信浓。

信浓终于选择正视自己因痛苦而遗忘的记忆后说的那番话,阿藤原先一直有意无意间没把信浓放成和自己同等地位、而是一种处于上对下那种将他看作需要自己照拂的地位,但在那个时候他却有种反过来被教育了的感觉,不只是感到十分意外,也让这样无意间轻视着信浓的阿藤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傲慢,不由得也对他另眼相待。

阿藤也是那时候才注意到,虽然平时表现得无忧无虑、甚至偶尔还会耍笨让人怀疑一下他是不是少根筋,但信浓远比表面上表现出来得还成熟、也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坚强,或许阿藤一直小瞧了对方,他应该把对方当成自己需要平等看待、甚至还可以学习到一些事情的存在看待才是正确的──而且信浓对他真挚的好感与崇敬,不管是因为细胞、把下意识对茜的感情移情到他身上还是什么其他像雏鸟情节之类的原因,但他在清醒之后也仍愿意为了这份心情、凭着自己本身的意志而不顾危险的保护他,这份情感的真实性就不能让他感到怀疑,不得不说这点也确实让阿藤有所动容,也因而在心底认可了信浓、愿意将之视为比先前更亲近的存在。

说起来,信浓大概比丽慈还更给人强烈一点的『弟弟』的感觉吧?虽然只是妄想,但总觉得丽君如果当初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了话,说不定有一定机率也会成长成让人有时会忍不住想要娇惯他、善于撒娇的可爱家伙,就算不是,感觉也是能和信浓玩在一块的活泼孩子。只不过感觉上,平时丽君给人的印象会比信浓更早熟可靠也说不定。

偶尔阿藤脑中也会不自觉闪过类似这样纯粹是他自己想像出来、但绝不可能实现的光景与臆测。某个程度上来说,不仅仅是丽慈、或许连信浓本身也填补了阿藤回忆起过往之后对于失去真正的『弟弟』而在心灵上产生的空缺之处,一个是成了义兄弟、另一个则是相处关系中给他了兄弟般的感觉──也或许他也把这两个人同时当成自己能够亲密相处的人的原因,有部分也有这个说来可能有点可笑的想法包含在内。

但不管阿藤心底是怎么评价信浓的,目前的信浓还是个需要阿藤试图逼着他面对事实、让人没办法又不能不管的后辈。而阿藤该确认的事情、该去做的事情也依旧得去做。

「唔~除了脸颊有点痛以外,但感觉身体还好。被带来这里之前的记忆还有,但来这里之后的记忆有点模糊了,应该又是失忆的后遗症又发作了吧?但就我记得的部分,我好像是之前被关在一个像是RPG游戏里的牢房的奇怪地方,过了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外面乱成一团、门也不知道被谁给砸开了,我就唏哩糊涂的跑着跑着就到这里来,然后等回过神来,我就看到阿藤小姐站在我眼前了,然后我的手──咳、大、大概就这样子了吧?」

信浓虽然对于自己求婚被乾脆俐落的拒绝而有些失落的样子,但也没几秒就振作起精神,想了想之后,一一回答了阿藤的询问,说到最后时信浓又有点羞涩似的红了下脸、眼神游移了一下,他假咳了一声,也配合着阿藤不打算继续谈前一刻的事情的态度,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结束了答覆,并且还以很明显转移话题的方式笑着称赞道:

「对了,阿藤小姐妳换发型了呢,看起来很好看哦!虽然和之前给人的印象有点不一样,但是那种新鲜感果然也很棒呢!」

阿藤也假装没注意到信浓拙劣得和小孩子似的转移焦点方式,毕竟各种方面来说,他也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了──他完全不想要身为一个至少心灵上是大男人、却因为胸部在对方不含任何猥亵意味的情况下被碰了下就一直和人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刚刚反应这么激烈纯粹是他这个身体残存的女性本能让他做出的反射行为,虽然让他明白如果他带着强烈意志进行物理上的打击也能起精神层面上的作用这点,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他只是简单的回答了发型方面的事情,并说起了正事:

「这样比较方便行动,所以我特地拜讬人帮忙绑了。这件事情并不重要,信浓,我有事情先想和你说──是关于我们现在的处境,以及接下来的行动方针,我希望你能够仔细听我说明,中间可以提出问题,但尽可能不要打岔,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