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藤这也才明白了刚刚仓知找嘉纳问话的原因,大概是由于很多事情他都已经事先知道了,很多事情这一次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向嘉纳打听的选择──毕竟在知道了嘉纳对这里来说也是个需要戒备的边缘人之后,他虽然只是自己的擅自推断,但在他认为嘉纳或许也接触不到真正核心的情报、而普通的情报他透过收集资料也能略知一二的情况下,阿藤就几乎忘了对其他对这里还完全没摸清楚轮廓、真正毫无了解的人来说,愿意对他们透露个种消息的嘉纳的存在是一个十分珍贵的消息管道。
这也或许是哪怕仓知其实有点猜到嘉纳的真实身分,又知道他很多地方显得可疑的情况下,依旧没多说什么地就默认嘉纳暂时加入他们队伍的原因之一,而其他的原因大概是嘉纳也确实给了他们帮助,让仓知能够相信嘉纳对他们并没有恶意。
「感觉真平淡呢~明明是最重要的男朋友要来了,小柳在更激动一点也可以的哦?」
嘉纳看了柳的反应,大概是自觉就算蛇渊他们来了和自己也没太大的关系,他似乎没那么有兴趣专注听仓知等会想说什么,像是闲着无聊一样调侃了柳一句──大概是知道柳和蛇渊的关系之后认为有利用价值,其实嘉纳对于柳的态度也算是挺好的,此时带着轻松和缓、乍看似乎毫无恶意的微笑这样一说,也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带着善意的调笑,而不是故意挖苦,虽然阿藤觉得他就是刻意损了柳一句、只是以温情的表象略作掩饰而已。
「虽然是很想见到阳没错,也不是不高兴──但是大概是已经有段时间不见了,还是有点忐忑呢,可能是这样子,哪怕我现在其实心里也情绪澎湃,但看起来却没有那么明显吧?」
但柳似乎就觉得嘉纳只是看她表情沉重所以刻意开个轻松的玩笑让她放松,她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抿唇一笑、接受了嘉纳的『善意』,也刻意以轻快一些的俏皮语气这么回应了一句。
嘉纳虽然价值观异于常人,但他的脑袋能出色到至高天研究所明知他精神有问题也仍是果断捕捉来当这里的研究员、自然不肯能笨到哪里去,他不可能没察觉柳的误解,但他也没有刻意澄清,只是回以一个甜蜜的微笑,并没有接话。
「柳君,目前我们所有人就只有妳最了解蛇渊君,我想向妳询问一下,以妳对蛇渊君的认识,他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处理呢?」
可能是观察柳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觉得询问这个问题也没关系,原先一直注意柳的表情变化的仓知这才开口,以沉稳的声音慎重地向柳确认道。
原来先宣布这个消息的原因是这样吗?是想先确认基本情报,再视情况修正策略吧?不愧是资深警官,在做出这类情况的决策思路上十分周全呢。
阿藤虽然刚才仓知宣布这个消息时就有这个感觉了,但此时几乎是确认了仓知是在嘉纳那边确认情报后才改变主意,没有直接单方面向其他人宣告刚刚和他讨论地那些对策,而是先收集具体情报在斟酌该怎么修改。
「……我无法保证现在的阳会是怎么想的。虽然一直以来,阳都是本性温柔而又充满正义感的人,但在阳在从曾经的人生低谷里站起来之后,他的表现确实和以往的样子有了一些变化,除了因为入教至高天研究所的关系而把『神之爱』这个词一直挂在嘴边以外,有时候我觉得他情绪表现比以前起伏更激烈了、也有种莫名奇妙对于未来的事情充满一种近乎盲目的信心,但那时候的我也没有多想,只单纯因为阳振作起来变得开朗这点而感到高兴,现在想一想,那种状态其实已经有点不对劲了,我也不知道在我和阳分开的这段期间,他的情况会不会有怎么样的变化。但我相信一个人的本质不是会在短时间轻易改变的,如果阳还是我所熟知的那个阳的话,他应该是绝对不会去做那些违背他心中善良正义的事情的人──至少我是这样子想的。」
说到自己的恋人,柳嘴角才刚露出的那一点点微笑淡去一些,最后她沉默了一小会,轻轻地摇了下头,她垂下眼,静静地说道──或许是知道至高天研究所黑暗面的存在之后,就算她感性上相信自己的男友哪怕不会变成会做坏事的坏人,但她却也知道客观来说,接受了至高天教义并成为信徒的蛇渊某些观念被改变的可能性很高,在见到本人前她不能完全照着过去的经验擅自推断蛇渊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能是话说太满、结果现实并非如她猜想的话会误导其他人,才这样回答仓知。
「嘛~我也不认为小蛇渊是什么坏人,不过除了他本人的意愿以外,警察先生你们还得要考虑其他人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小蛇渊还想在至高天这儿继续待着的话,就不可能完全无视其他成员的眼光一意孤行。而且哪怕他现在地位确实比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还要高了,但资历太浅还是个问题,除了他还有两位权限一致、但因为资历更老而更在其他人心中有权威,光就他明明因为担忧女朋友,但却没选择直接让人放走小柳、而是拼命催我们这些没休假也没薪水的劳苦研究员加快工作速度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啰~虽然说也有研究所这边性质特殊的缘故包含在内,但有些事情小蛇渊有心却无法顺从心意去做~这种情况你们也得考虑在内,可不能大意哦~」
而嘉纳此时语气悠闲地补了一句,惹得阿藤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原先如果嘉纳没开口,他也是想说类似的推断来提醒他人不要大意。
但比起自己被抢了话这件事情,阿藤更在意嘉纳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这么提醒他们,但从对方脸上依旧从容、甚至可以说是悠闲的态度,阿藤很难判断嘉纳说这些话提醒他们,是因为从阿藤不久前的提示中听出了些什么,还是单纯只是想看他们因为这件事而惶恐不安、自己也顺便刷一下存在感──阿藤希望是前者,但他却不得不说是后者的可能性也颇高。
「我了解了,柳君、嘉纳君,非常感谢你们的发言。对于疑似蛇渊君的来人依旧无法确定来意的情况下,我建议大家等一下要有看情况我们可能要试图想办法逃离那些人、或是暂时服从对方再考虑之后的事情的心理准备──最好的情况下,就是至高天研究所的人对我们这些逃离实验栋的实验体不抱敌意,但是考虑到如过至高细胞的性质真如嘉纳君所说的那样麻烦,直到我们确认能确认细胞已经完全顺应成功、被认定为无害之前,我们对他们而言或许就像是身上有着危险传染病病毒的患者一样,是需要戒备与隔离观察的对象,也不要认为他们在问清楚情况之后就会简单的放我们自由,如果真的又被他们找地方关起来,或许我们再暂时服从他们之后还是得考虑逃脱的问题。」
仓知微微点了下头,先是向提供他资讯的柳以及嘉纳道谢一句之后,他就肃起脸孔,开始了说明。
「欸、那个~虽然这个时候打岔我也知道有点不太好,不过该怎么样确认已经完全顺应细胞了呢?」
大概是很在意这件翻遍资料都没详说的事情,信浓举了一下手表示想发言之后,提出自己的疑问。
「说是完全顺应细胞,以至高细胞疑似算是独立生命体的情况来说,是不可能成立的哦~更准确的说,是已经体内的细胞已经能够稳定下来,或者说宿主的身体已经习惯、或者说是适应了身体上有至高细胞存在。要确认的话也蛮简单的,就是实验体有恢复生物的正常生理需求的时候通常就可以当做是已经暂时没问题了~但也不能说这样子就高枕无忧了,宿主精神因为些原因产生动摇、或是有觉醒能力的情况下持续使用的话,还是可能因为至高细胞的关系身体或精神被侵蚀就是了,但只要恢复会渴会饿会睏的情况之后,平时没事的话基本上已经可以推断是没有威胁力的──当然多次植入细胞后成功成为Host的家伙例外就是了,那种情况下由于全身都和至高细胞紧密相连而转化得更加接近,几乎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进食,已经是成为新生物一样、完美的新人类躯体呢~」
涉及专业,总喜欢显摆自己学识的嘉纳很自然地跳出来做了解释,同时照例附带了没被问到的其余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