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们这帮善于挑刺的人发现问题,正好让杨集让再洗一次豳州军、将潜藏得深的害群之马一并揪出来;至于鱼赞、唐世宗、辛世杰这三个,因为自首及时,以戴罪之身举报了军中不法将官,而且事后如数归还不法所得、补上罚金和赎金,所以朝廷给予他们“记大过、警告”的处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是“重点关注”的对象,谅他们不敢再犯。
至于是否会牵连到自己?杨集倒是不担心,毕竟他是临时大将军,对豳州军了解不深,而且稳住局势以后,就会离开豳州军,只要任期内不出什么纰漏,以前的烂事都算不到他头上。
就在众人谈豳州军整训方略之时,一名士兵入内禀报:“大王,醴泉军郎将刘通仁求见。”
醴泉军军营位于雍州醴泉县、豳州军驻地新平县东南方,属于大兴城的倒数第二层防御圈,兵力比豳州军少一半,只有三万五千兵力。
杨集说道:“有请!”
刘通仁乃是卢国公、驩(huān)州道行军总管刘方之子,这也是一个卫二代,在杨集第一次远征大湖区之时,立下了赫赫战功,而后进入醴泉军中郎将,因为没有什么立机的机会,根本就升不上去。
不过人家有一个相当能打的爹。
他爹刘方在仁寿二年平定交州(交趾)俚人首领李佛子的叛乱,将地图上的交州、驩州正式收入大隋囊中。按理说,刘方原来的任务是平定李佛子;李佛子既平,他的任务已了,本可即行班师,或在原地经营交州和驩州亦无不可。
但是当刘方知道李佛子叛乱的背后是林邑国王梵志以后,本着一战定乾坤的原则,以钦州刺史宁长真镇驩州,自己率领大将军张愻、驩州刺史李晕、上开府秦雄继续南征,他们每战必捷,一路追着溃兵杀到了汉朝伏波将军马援所立的铜柱,然后再往南方行军八日,始至林邑国都。
林邑国在战争中,采取了诱敌深入的层层防守战术,企图将隋军拖垮、拖死,不料林邑军堵敌不成,反而被隋军采用“一力降十会”杀光了精锐,国王梵志自知无幸胜之理,于是弃城而逃,把临时国都设在大海之上,隋军轻易攻破林邑国都,俘虏了众多来不及逃跑林邑国王公大臣。之后将林邑国王宫奇珍异宝搜刮一空,连庙宇的金人、银人也夺了个干净,班师之前还把林邑国者一大火烧了个干净,从而解决了南方可能暴发的第二次边务危机。(注1)
值得一提的由于杨集提醒,刘方准备了充足的药物、医匠,使蔓延全军“肿足病”得到有效治疗,不仅染了病的刘方没死,便是连将士们也没有多少损失,避免了“凯旋途中,士卒多患脚肿,死者十之四五”的悲剧。
刘方有灭国之功,可本人又是国公了,杨广只能赏赐实物,但这样又不能彰显刘方之功,于是便加封刘通仁为上宜军郎将、授予越常县公之爵。
不多时,刘通仁步入官邸,这位当初担任卫王府录事军参事,此刻身穿明光铠、腰悬横刀,一进大厅,便深施一礼:“卑职刘通仁参见大王。”
刘通仁自称“卑职”而非“末将”,其实也没错,他人也没有什么惊讶,但杨集知道刘通仁仍旧以卫王系自居。事实上,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分开而渐行渐远过。
“刘将军免礼!”杨集微微一笑,问道:“刘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刘通仁凝重道:“位于泾阳县咸阳城的京兵临时官署出事了。”
十四支京兵分别部署在大兴城正东、东北、正北、西北、正西,以“冂”字形的布局包裹着大兴城,而咸阳位于“冂”字形中间位置,不管往哪个方向的军营都很便捷,宇文述为了节省信使的时间,便将“指挥部”设在咸阳城,不管哪支军队有最新动向,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并解决。
杨集主导的豳州军军改自主性非常强,不受宇文述控制,杨集乐得自在,又因为事情较多,所以不太关注宇文述;闻言,便不解的问道:“出了何事?”
刘通仁沉声说道:“三百多名原醴泉军将校士卒,将京兵临时中军包围了,卑职将原属于麾下的将士劝回了,路上遇到一些上宜军将士也去了。此外,卑职亲兵打探到万年军、长安军、富平军也有陆陆续续向咸阳方向奔去。”
大厅众将顿时面面相觑。
杨集刚才还要务必安顿好退役老弱,做事要讲究循序渐进,不能像宇文述那样急功近利,否则必出大事。
不曾想,言犹在耳,宇文述那边就出事了。
杨集问道:“宇文述事先可有防备?”
“咸阳位于军营、京城中间,不少中低层将校住不起京城的房子、买不起京城的日常用物,就把家安在了咸阳城。宇文大将军再怎么防,总也不能不让这些被淘汰的将士回家。他虽然派人盯着入城的将校了,但这几天被淘汰的将校越来越多,城内也越来越嘈杂了,不过这些人倒是没有为祸地方,也没有冲击城内官署。”刘通仁看了杨集一眼,苦笑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的,卑职要约束本部将士,又怕见不着圣人、兵部尚书他们,只好跑来找大王了。希望大王奏明圣人,让朝廷及早做好应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