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击炮发出了最后一轮轰击,炮兵们都神情振奋,瞭望着己军如潮水般由缺口涌入。
“抬炮背弹,向城门靠近!”军官大声指挥着,炮兵们又忙碌起来,或抬或推,把炮车和弹药车向平夷门和广顺门靠近。
火炮要和步兵争路,从缺口入城,显然是不妥的。但步兵入城,首要目标便是占领两座城门,使更多的友军能够进城厮杀。
按照郭大靖的布署,步兵进城将是稳扎稳扎,充分发挥火力优势,以减少伤亡。
这样一来,野战炮、佛朗机、迫击炮都将派上用场,伴随着步兵前进,轰杀顽抗的建虏。
陈兴山踩着碎砖乱石,以及松软的泥土,脚步有些跌撞,视线在烟尘中也有些模糊。
但很快,他眼前的景物清晰起来,脚步也加快,跑下斜坡,已经进入了城内。
满地都是碎砖乱石,空气中还夹杂着呛人的硝磺味儿,耳中则是呐喊和喊叫,以及飞入城内的炮弹的爆炸。
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头脑显然还未清醒,呆滞的眼神四下张望。
陈兴山闷声不响,冲上去便是一刺刀,捅进了建虏的肚子。
这个建虏惨叫一声,伸手抓住枪杆,惊恐又迷糊地望着孙兴山,完全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滚你娘的!”陈兴山怒吼一声,抬脚踹去,顺势把刺刀抽了出来。
建虏仰面摔倒,肚子上的伤口汩汩冒血,他徒劳地捂着,在地上扭曲。
陈兴山大步上前,又是一刺刀,捅穿了建虏的脖子。
身旁有几个战友超过他,大声呐喊着,向前冲杀。陈兴山赶忙跟上,前方一杆红旗飘舞,那是他们小队的集结标志。
红旗下,一百多人很快会合,陈兴山也在其中,向前迈步推进。
前方出现了建虏的身影,第一排士兵立刻端枪瞄准,在军官的命令下,轰然发射。
十几个炮兵气喘吁吁地赶到前面,推着两门轻型佛朗机炮。这是各部队所辖的炮兵,在袍泽的搬抬下,也进入了城中。
轰!佛朗机炮喷出密集的霰弹,将前方出现的建虏打得人仰马翻。随后,便是火枪的发射,小队列稳步向前推进。
而在陈兴山所属小队的后方、侧方,一个个百人小队迅速集结,沿着城墙,顺着街道,在枪炮声中不断地前进。
坑道爆破使得城墙下的建虏伤亡惨重,而多达六个的大缺口,也使建虏补不胜补。
东江军的迅猛进攻,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涌入城内五六千人,击退了建虏的仓促反扑,牢牢地控制住了缺口。
平夷门先被打开,更多的步兵涌进城,还有携带迫击炮、野战炮的炮兵,极大地增强了进攻的火力。
在城墙被炸开的时候,东南角楼的豪格等人全被震倒在地,一时间头晕脑胀,不明所以。
等到豪格站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被烟尘笼罩的东城墙,以及潮水般呐喊冲锋的敌人。
“怎么回事?”视线不清,豪格还没看出城墙已被炸开缺口,极为恼怒地叫道:“敌人已发起进攻,锡翰怎么还不率兵登城?”
巩阿岱满脸惊惶,这与鞍山堡的遭遇一样,不祥的感觉笼罩心头,他瞪着眼睛,努力地查看东城墙的状况。
“吹号角,发号令,让锡翰马上组织防守。”豪格大声地命令着,如同一个小丑在表演。
巩阿岱将头探出城墙,终于看到东江军的攻城部队冲到城边,又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之中。
“城破了?!”巩阿岱收回狗头,快走几步,又将头伸出,巴望着城内的情况。
烟尘稀薄了一些,一杆红旗和几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巩阿岱的视线中。虽然离得很远,但他却看清了,是敌人,敌人杀进城了。
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头上,巩阿岱只觉得心头一滞,哽得难受。脑袋嗡嗡作响,瞬间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