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人急切的抱起,鹿耳嗅到了熟悉的父亲的气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父亲的大手轻柔的覆在她的眼睛上,声音沙哑:“会没事的乖女,别怕”
父亲的手微微的颤抖着,鹿耳晃神的一刻终于响起,刚刚那响声明明是开灯的声音。
开了灯为什么还这么黑呢
纱布被眼泪浸湿,泪水无声的滑落
原来,不是梦啊
发现鹿耳换上轻度抑郁时,已经离失明有一段时间了,鹿耳已经不再每日以泪洗面,更多的时候,她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不愿意和人交流,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窗边。
风过林梢,送来几缕凉意,吹得病房中的事物哗哗作响。
姜玄照例来陪她说会儿话,走到窗边轻轻拍了拍鹿耳的肩,“别吹了,窗边凉。”
鹿耳没有反应,她只是静静地偏过头看着某处,即使她什么也看不见。姜玄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画架上叠在一起画纸被封吹起一角,最上面的那张白纸上只有几笔不成形的线稿,就戛然而止。
看不见光,鹿耳唯一宣泄情感的方式,也轰然崩坍。画纸彩笔全都失去了色彩,她又该用何种方式记录这个世界,或者回忆时光里的少年呢
不知心动是从何时而起,在这段不为人知的暗恋里,姜玄心疼大于心动,怜惜大于怜悯,虽然看遍生死,他也从未对患者动过真情,但这一次却这么心甘情愿的陷入泥沼。
他曾经以为自己只是把鹿耳当成自己妹妹,所以才有那么深的怜惜,他当天好几次看见鹿耳失去光彩的神色,都不由地想要是她心里那个人是他该多好。
但姜玄知道,他只能拯救鹿耳的身体,却不能救赎她的心。
“术后失明只是短暂的,但也足以击垮一个小女孩的心理防线,我我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做鹿耳的心理沟通,但你知道抑郁患者情绪不稳定,鹿耳不愿意与外界交流,那是一段非常煎熬的时期,于所有人而言。”姜玄面对着季星河,他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脸上的神色不太好,像是在回忆着。
季星河嘴唇紧紧抿着,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姜玄讲述这段无关他参与,却处处是他的回忆。
那个时候他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