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涵和黎秩齐齐看着他。
陈清元一顿,无端有些不安,轻咳一声勉强维持镇定。
黎秩反问:“你为什么会跟来?”
陈清元不大想说,只是看萧涵与黎秩一致对外盯着他的质疑眼神,他有些委屈,“我之前就说了,我来武林大会就是为了找九华山的掌门。”他顿了顿,叹道:“可惜他没来,等我想去九华山时,他就已经死了。”
萧涵好奇道:“他一直都在九华山,你为什么现在才要去找他?”
陈清元道:“那是因为我最近才知道他是九华山掌门。”他的神情凝重又苦闷,“我是问过莫小姐,才知道他就是九华山掌门。我找他,是因为我哥哥和我失散前说过他的名字,我当时年纪太小,也只记得这个名字。”
陈清元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我爹突然把我和我哥送到远房堂叔家,爹走后,哥说去找九华山掌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堂叔说我家里出了事,正好当时我生了重病,他们都以为我活不成了,就把我用草席一卷扔到山上去。也是我运气好,师兄当时就在山上采药,师兄治好我之后也带我回去看过,只是堂叔已经搬走,不知去向,我父母也早已被人杀害,凶手却一直没找到,兄长也失踪了。我亲人都已不在,师兄见我可怜,便将我带回衢州医馆,让我改名换姓跟他学医。”
“九华山掌门叫什么名字?”萧涵问。
黎秩道:“孟扬。”
陈清元点头,“不错,就是孟扬,这个名字不算独特,我找了很多年,遇见过很多同名同姓都叫孟扬的人,可他们都不认识我哥哥和我爹。”
萧涵问:“你觉得孟掌门会是你爹和你哥说的那个孟扬?”
陈清元没有确认,只说:“我爹以前在镖局做过镖师,认得一些江湖人,所以我才敢大胆猜测,这个九华山掌门也许就是我哥说的孟扬。”
“可没想到他死的这么突然。”陈清元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希望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孟扬,这样的话,我兴许还能找到我兄长。”
黎秩和萧涵对了一眼,俱是将信将疑,没再说话。
后半夜百里寻和华栖迟一干年轻弟子拖着一具水里捞起的尸体回来,黎秩和萧涵去看过,正是跟踪他们的黑衣人,他心口正中插着一把匕首,锋刃完全没入体内,因在水里泡了太久,死不瞑目的他整张脸都泛着青白。
年轻人们看了都觉得有些不适,陆盟主便让他们将尸体草草处理了,怀疑可能是逃逸的七星堂余孽报复,吩咐加强戒备后便各自回去休息。
天一亮,大小十来个门派的代表人物便匆忙朝着九华山出发。
黎秩暗自庆幸无人想到黑衣人是追着他和萧涵来的,且七星堂也算是报应,原先一直栽赃陷害伏月教,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背锅也活该。
前夜泡了冷水,萧涵体质再好也难免有些不适,话都少了,走了半天路出了汗后很快恢复了,不过黎秩本就透着病态的脸色却是愈加苍白。
所幸日落前,众人到了九华山。
九华山掌门孟扬已停灵五日,最多再过两天便要下葬。
得知盟主已至,九华山的管事长老到山门前迎接,唏嘘一番后,便领着陆盟主等人先行去灵堂吊唁,黎秩和萧涵也随大流跟着大家去了。
九华山剑派上下都挂上了白灯笼,弟子们手臂上头绑着白色麻布,来去尽量安静无声,弥漫着庄重与哀痛的气氛,灵堂中尤其庄肃。
灵堂一片刺目的白,正中央停着一座黑沉沉的棺木,孟扬的几个徒弟与女儿跪在旁边为其守灵,众人刚一进来,便被浓郁的香烛烟雾笼罩。
黎秩和萧涵,还有陈清元跟裴炔都不是门派众人,四人便落在最后面,一一上前上香祭奠。他们排在最后面,要等好一阵,四人都没说话,听着盟主与前辈们安慰孟扬徒弟的话语,棺木旁还有一道细弱的哭声一直没停。
孟扬有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女儿,她叫孟绾绾,此刻正在哭灵。
等了片刻,黎秩和萧涵跟在陈清元两人身后上前,陈清元或许还不死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棺木,裴炔的面色则一如既往的很是冰冷。
几人听着安排上前鞠躬。
虽然不喜欢六大门派的做派,也对九华山掌门无感,黎秩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只是刚弯下身,他的心头突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黎秩不自觉抬手按住心口,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异常,他却有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一般,但接下来一直很安静。黎秩慢慢起身,幽深的眼睛直直落到棺木之上,看了眼孟扬那张惨白的脸,便跟着大家退出了灵堂。
一行人随陆盟主来九华山,不只是吊唁这么简单,还要调查九华山掌门的死因,故而不会很快离开,管事长老也理解地为他们安排了住处。
孟扬为人似乎很不错,他的朋友很多,这几天来祭奠的人也很多,在住的方面便有些紧张,很多人都是三四人一个房间,因为黎秩和萧涵对外是断袖伴侣,两人分到了一个房间,可能也有怕他们俩骚扰别人的原因。
两人对此没有意见,拎着包袱进房间,才坐下来没多久,陈清元就抱着他的小包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