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无宵禁,夜间市集颇为热闹。
庆春楼外忽然一阵骚动,不过多时,很多人围了过去,竟发现一衣衫不整的漂亮公子被悬空绑在二楼一处包间的栏杆外,楼下顿时议论纷纷。
为何看出这是位公子呢,因为此人衣襟散乱,胸口平坦,还有着鼓胀的肌肉,再一细看,他身量颇高,脸上的脂粉也被擦得一团糟的,众人正疑惑这是哪家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白琼少主也没有想到黎秩会搞出如此大的阵仗,可他口不能言也不能动,只能任由楼下那么多双眼睛看他,对他指指点点,而后愤愤瞪向黎秩。
用手帕蒙面,遮住了一脸异样的黎秩扔开手里的铜锣,用上内力扬声道:“此人乃是魔教花间派的少主,平生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作恶多端!今日又在此处强抢民女,鄙人看不过眼,遂将此人拿下,还望诸位帮忙联系正派弟子,告知他们此地有魔头!”
说话间,黎秩侧身一让,让身后瑟瑟发抖的侍女露了一面。
一听到魔头,再看那侍女也是容颜清丽,惹人怜惜,且是一脸害怕,楼下人群便炸开了锅,指着白琼少主骂了起来,还有人朝他扔鸡蛋。
白琼少主惊呆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黎秩,仿佛有着许多话想跟黎秩说。然而黎秩没搭理他,提剑一跃上了屋檐,惊起楼下一阵呼声。
黎秩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月下。
楼下人群惊呼一声高过一声,都在议论着武林高手的话题。
而扔下白琼少主后,黎秩没多久就因体内药性涌上,落到了一个僻静的街角,他浑身使不上力气,不得不扶着一处院墙才站稳,缓了好一阵,待他扯下面巾时,双眼已泛了红。
黎秩身上很热,不知源自何处密密麻麻传遍全身的热,内力却冰冷,在经脉流淌肆虐,让他如临冰川。
他被冷得裹紧了身上那件料子上乘的华贵披风,与此同时,光洁的额头上又被热出了一层细汗。
黎秩深一呼吸,披风上一股淡淡的沉香涌入鼻腔,清淡的沉香透出几分冷肃的意味,让他怔了一下。
不可否认,他现在很想见到一个人——这件披风的主人。
“萧涵……”
黎秩低喘一声,不想发出的声音竟是透着媚意的沙哑。他徒然一震,死死咬住苍白的唇瓣,绝不让自己再发出如此难听的声音,可是……
热潮一波一波蔓延至四肢百骸,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黎秩有些无措。他以内力镇压,冷热两股气息在体内交错,不亚于让他隐疾复发,且更加难受。那热潮并不让他感觉到疼,只让他控制不住想要与外人靠近,接触。
花间一醉,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解毒,否则便会死。
黎秩想起这话,就恨不得将白琼少主挫骨扬灰……不,只是这样还不能解他心头恶气,待解了花间一醉,他下回见到白亦然,定要抓住他!
他不是爱穿裙子吗,那就让他进春华楼,让白海棠看着他,不给伏月教赚足十万八万两,休想离开!
对,他要解毒……
黎秩不想死。
他攥紧披风一角,深吸口气,带着一身决绝朝春华楼走去。
入夜后才开张的春华楼,乃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勾栏,加上白海棠的花魁之名,平日里都很是热闹,后院却格外安静,尤其是白海棠的小楼。
黎秩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才赶回小楼,后门的暗卫认得他,于是一路无人敢拦,只是见他情况不对,路上几度跌倒,便有人跑去禀报,待黎秩走到楼下时,燕七正好赶过来。
“黎教主……”燕七一脸惊喜。
黎秩并未留意燕七的表情,他双腿发软,幸而及时抓住燕七的手稳住身形,他抬起泛红的双眸看向燕七,急切道:“你家世子,在哪儿?”
燕七见他面色古怪,便道:“在楼上沐浴,黎教主,您怎么……”
未等燕七把话说完,黎秩已脚步趔趄跑上楼梯,快得惊人。
应是急得用上了轻功。
燕七呆了一下,忽然一拍脑袋,惊道:“不好,世子他醉了!”
泡在酒坛里一天的世子殿下,刚刚发酒疯喊着要沐浴,而黎教主一看就是出了意外,许是中了什么药,这时去找世子,世子能帮得上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