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岑提醒他注意礼节,“找什么呢?”
姜城子乐呵着替他答:“怕是又想起几句夫子教的诗句要赶紧记下来。”
梁昭歌在一旁看着满厢人手忙脚乱,想起祝久辞让他多多接话,便仔细朝夏自友道:“夏公子作何诗?”
墨胖儿一惊,哆哆嗦嗦张口就来:“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萧岑连忙捂住他的嘴,姜城子奔上前救场接话,“这!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嘎嘎嘎。
梁昭歌看向祝久辞。
后者一眼便明白,梁昭歌眼神是说他这帮朋友有趣。
“似是还少一位?”美人小声询问他。
姜城子耳朵尖,笑嘻嘻把茶盏推上前,“要么说大司乐人善心美心思细腻,确实还少一位。”
萧岑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木窗朝下面喊:“曲小将军过来一下,急茬儿!”
退开两步,一阵清风袭来,曲惊鸿旋身跳进窗子,束高墨发冲到面前,三两丝染了薄汗。长剑背在身后,身姿亭亭。转眼瞧见室中一角惊世美景,手一抖,长剑白茫明亮。
萧岑抬手敲他背后长剑,“在小公爷面前亮刃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曲惊鸿连忙收剑,到偏室整饬一二旋即落座。
人齐了席间热闹,方才一点拘束荡然无存。
墨胖儿总算寻着毛笔,抱了卷轴在一旁奋笔疾书,乐得自己笔墨世界。
起坐喧哗间,萧岑忽然起身敬酒。
敬的是梁昭歌。
仙山一事到底未当面致歉,虽一切过去且诸事落定,仍不免心中紧张,指尖微微颤抖,毕竟伤的是他最好朋友的人,还是北虢国圣上钦赐的大司乐,对方却一句指摘都未有,当真菩萨心肠。
梁昭歌回敬,碰杯时朝他手心塞进一小罐,动作迅速又有衣袖遮挡,连祝久辞都没看见。
奈何萧岑大大咧咧,碰完杯好奇摊开掌心,粗糙手心中央躺着精致玉瓷,祝久辞瞧见了差点炸毛。虽说他二人间绝无什么隐密事情,但这般“私相授受”的小动作,着实一翻醋意。
桌下拧某人大腿。
梁昭歌委屈皱眉。
姜城子不嫌事大,夺过去拧开瓶塞,顿时药香充斥厢房,清凉无比。
萧岑连忙拱手,“谢梁公子。”
是治冻疮的灵药。
如今他冻疮一直没好,面容仍是见不得人的模样。本以为回京后好生照料不再受冻即可,没成想反而因为一遭回到温暖家室肌肤受不住折腾,冻疮愈演愈烈,每夜又疼又痒,折磨得人发疯,照他话来说,还不如给他两刀来个痛快。
梁昭歌谦谦有礼道:“早晚涂抹,月余则好。”
祝久辞晓得自己误会某人,席下又伸爪去呼噜那片被他掐过的大腿。
梁昭歌按住他的手。
抬眸子看他,眼中还氤氲水汽。
祝久辞心道痛苦,此次误解美人,怕是又少不得一番安慰。
况且细思梁昭歌举动可见美人当真用了心思。若是私下给萧岑,反而落人口实,可若公开给,又恐有耻笑那人脸疮的嫌疑,因此在敬酒时掩袖递过去最是得当处理。
如今一误会,当真把美人好心丢进尘土里,这还怎么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