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你怎么哭了?”季宝宝慌神, “你别哭啊?是不是我说喜欢江宓,你吃醋了?大美人我也喜欢你,和喜欢江宓一样的那种喜欢。”
江宓哭得直抖,季宝宝吓成条狗,只差跟着一起哭。
江宓终于抬起头,哭得根本收不住,满脸泪痕,平时冰冷生硬的人,现在脆弱得不堪一击。
“大美人,你别哭,我……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季宝宝没辙,只好拿出胡编乱造的杀手锏。
江宓每看他一眼,就压不住心里的忧虑无助,任凭眼泪噼啪往下落。
季宝宝单手揽住他,用手背蹭着滚烫的泪水,“从前月宫有只小黑兔,他养了一只柴犬,生活的非常幸福。有一天小黑兔去参加月宫吉祥物竞赛,参赛兔全是大白屁股的妖艳贱货,只有小黑兔有着一身油光水滑的黑毛,特别漂亮。”
江宓微愣,这不是他听过的版本。
“可是小黑兔失败了,大白屁股们开始疯狂攻击他,小黑兔在月宫终于呆不下去,于是决定私自下凡。” 季宝宝的手有力又温柔,一下又一下抚着江宓的背心,“可是柴柴只有三百岁,修行不够不能化形,小黑兔只好将他留在月宫。”
江宓被吸引住一时忘了继续哭,想想小时候就是这样,不是被季宝宝的雪糕勾引走,是被季宝宝信手拈来的胡说八道骗跑的。
拇指揩去江宓悬在睫毛上的泪珠,季宝宝心疼得直哆嗦,“柴柴等啊等再也没有等到小黑兔回来,他找到月宫大白屁股里最牛逼的那只,请求他帮助自己化形下凡去找小黑兔。”
季宝宝深情地望着江宓,“大白屁股·牛逼说不能白干,要求柴柴用最重要的东西跟他交换。柴柴说我最宝贝的东西就是记忆,因为里面都是小黑兔。于是大白屁股·牛逼收下他的记忆,并问他,没有记忆如何寻找小黑兔。柴柴说,不要紧的,无论在哪里我都会不懈余力地认出他,爱上他。”
“季宝宝……”江宓好不容易鸣金收兵的眼泪,又破堤而出。
他以为是小黑兔不离不弃独自做着孤独的七日情人,却不知他的傻柴已经拼尽全力记起他、爱他、保护他。
江宓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无助彻底爆发,揪住季宝宝的衣领,痛哭出声,“季宝宝!我恨你……你快回来啊!我恨死你了!!”
季宝宝头皮一炸,记忆的碎片铺天盖地袭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小心翼翼捧起江宓的脸,像对待易碎的宝物,“江宓,我的宓宓,心肝儿别哭。”
江宓吓一跳,眼泪倏得收住,吸吸鼻子,“季、季宝宝……你记起来我是谁了?”
“没忘记过,我的心肝儿宝贝儿大兔儿。”季宝宝的脑子里犹如大锤八十,小锤三十轮番上阵,简直驻扎一个装修队,但他咬牙挺住,稳稳搂住江宓。
江宓激动得蹭一把自己的眼泪,蹭一把季宝宝脸上的冷汗,“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啊?咱们得去医院。”
季宝宝紧抱住不撒手,大脑袋虚弱地顶在他肩窝里,“听见你对我说……快跑,前面有光。”说完就靠在江宓怀里不动了。
“季宝宝?季宝宝?”江宓慌乱不已,拿起电话叫救护车……
楚昱离开季宝宝家,一路心慌总觉得不小心丢掉点什么?他耳根通红,耳垂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一条奇异的红线在皮下游动,慢慢爬到脖颈,没过一会就没入衣领深处。
夜晚楚昱开始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有人追着他叫哥哥,叫得他揪心的难受,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认识那个人,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一切都在云山雾罩中。
楚昱痛苦地在混乱的梦境里辗转,最后来到一个奇怪的山洞,洞中钟石林立,却亮如白昼,映得寒潭水波粼粼。
一位黑衣墨发的青年从高处飞身而下,焦急地冲自己说着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灵魂仿佛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飘在半空中的楚昱,看见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青年,手中突然多出把修长尖锐的冰柱,毫不犹豫地捅穿青年的身体,温热的鲜血融化冰柱,淡红色的血水迅速浸透黑衣,留下大片深色的痕迹。
楚昱从噩梦里挣扎出来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他有点惊讶生物钟失效,胸口有一丝莫名的空虚感,仿佛忘记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拿起手机对着屏保微笑,那是昨天刚换的贺冉复出后第一部电影的定妆照,皱巴巴的白衬衣衬着一张阴郁、迷幻、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贺冉是我交往五年的男朋友,楚昱想到这里,内心没有丝毫波澜,直白得仿佛一句“欢迎光临。”
没等他想太多,贺冉的信息正好进来。
贺冉:一会我去接你吧?
楚昱马上回复个好,赶紧起床洗漱。
屋里到处留着贺冉的生活痕迹,他喜欢的尖叫鸡躺在沙发里,电动螃蟹和青蛙嘴对嘴站在餐桌上,沉水剑挂在客厅里避邪,玻尿酸鸭公仔堆在落地窗前……
楚昱对着洗漱柜里一套泡泡宝宝浴液,发了一个足够漫长的呆,脑海里并没有贺冉用这些东西的印象,可记忆却告诉他,他和贺冉在同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