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来的伴侣,不能是那样的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他的信念,他也有他的……母亲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他的父亲并不是,却在他的母亲离去后,他的父亲总是和他说起母亲曾经的信仰。
“选对终身伴侣,那是人生如同第二次生命般慎重的决定。可以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所以他一直在虔诚的等待,认识了宋婉婉之后,他更加坚信,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他也有他的另一半,那个专门为他而来的天造地设的伴侣。没有迁就,没有委屈,只有彼此欣赏和归属。
她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孩子,美好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笑的总是那么灿烂,眼神纯粹,不沾染世俗阴暗面的纯粹。
他想把她捧在手心里,让她永远的坦荡,纯然。
在过去的三年里,他想到她的时候,心中总是觉得温暖,知道她在做什么,一切安好,他终于在孤单的时候有了可以思念的对象。
也有了自己曾经都没奢望过的心灵归属感。
他唯一等待的就是快快毕业,来到她的身边。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牢牢的:
“陈晓意,你怎么在这儿?”她站在国家画廊里,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你怎么回事?怎么不看我?”威斯敏斯特大桥上,她跳着喊他的名字。
“陈晓意,你还是穿这样的衣服更像你……”他一直把这当成她对他最大的恭维。
陈晓意狠狠的踩下刹车。
颓然的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里,他已经跟着她走了太远,回不了头了。
他不是爱着自己想象中的人,他爱的就是她。
她对生活的要求精致细腻,对人生的规划庞大而复杂,对感情的要求却纯洁的近乎不切实际。
这些,他都爱的!
纵然想到她以后也许会变成另一
种他曾经惧怕,面目全非的那种女人,他还是爱她。
她是他的婉婉。
想到刚刚她被许可拉着向远处走去的身影,胸口生锐的疼着。
疼痛过后,他抬起头,看向自己仓惶停车的地方,这是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有一汪平静的湖水,还有稀稀落落散步的行人。
他打开车门,走下来,身边的红橡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他望着远处的湖水,平静的毫无波澜,也看不到深度,天鹅静静的在水上游过,只泛起微不可见的波纹。
不对,不是的,刚刚那些都不是他真实的想法。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他,不愿承认,他只是怕了。
在他过往曾经所受的教育里,依赖祖宗的基业,哪怕是家里人赚来的钱,都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好事。
而她,原本已经太过美好。她有的,他都没有。
到了现在,连他唯一可以在她面前称道的,也快要不值一提了。
他只是怕了,他怕他要不起她。
是因为太爱她,他看不清楚她,又怕永远也许都看不清楚她,那又该怎么办?
他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心中只剩一片茫然。
宋婉婉洗了澡,关灯上了床,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又坐起来,打开灯。
那个人今天太奇怪了。
她下床跑到衣柜,翻出里面的项链,把上面的太阳花仔细小心的串在项链上,放在脖子上比了比。
然后又有些烦躁的把项链随手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扔了进去。
关上抽屉,过了一会,她又把项链拿了出来。装回项链盒里。
然后,关灯,上床,继续翻来翻去。
四周零散的人影终于都散去,天已经全黑,伦敦夏日十点钟天才会黑,天上的月亮还是很亮很皎洁。
看向周围,陈晓意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努力的分辨出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忽然,他释然的笑了起来。
转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离开她家三条街,隔着一个公园,那边,就是她的家……
原来,他早就走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