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染莫怪,我除了刀法很好之外内力不错,所以耳力也是很好的。方才你在外间说的,我也都是听见了的。”水轻看到她眼里的疑问,明白她疑惑的是什么。
好吧……她其实没说什么,听见没什么大不了的。阿棠,今后你真心的自求多福!
不过现在迟染能肯定,就算她不管,水轻也是能查出来当时倚红阁的事情的。之前不去查……也是因为那贼人冒充的是她,而她与丘棠是至友吧。
自绝经脉……也是因为无法面对丘棠么?
唉……丘呆子何其有幸,她还担心什么呢。
对话耽误了些时候,在这门前耽误的时间略长了。也只停留了大概五步的时间,迟染便挪开脚步——但这足以引起门内高手的警觉。
于是猝不及防地,门打开了。迟染的脖子上忽然多了一把长刀。
那刀贴近皮肤,寒光冷冽,仿佛马上就要将她纤细的脖颈割断……迟染僵住,是她大意了,竹真出门在外怎么会毫无防备?她还驻足地如此明显……千万不要因此引起他的注意!
余光看到紫木要上前来,迟染忙摆手示意她别动——竹真带着的高手,过招万没有赢的可能。况且只是误会,也没有动手的必要……迟染思索着对策,有千万种借口,却又顾及男装不敢开口。
“你们这是做什么?”丘棠懵了一下,急急地开口问道。
“主上,如何处置?”
白色的狐裘上,一个男子半卧的身影渐渐起身——他慵懒地睁开眼睛,看向这里。他的眼睛与多数人不同的、是剔透的琉璃色,闪着漂亮的光泽。他的五官是精致的,有种自然天成、不必刻意流露的媚气。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迟染头皮发麻。
“这位公子,你家手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今日来这里吃饭,路过门口而已……还请放了在下朋友。不然王法昭昭,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委实说不过去。”丘棠看到有主子出现,便对着他说道。
卧榻上的男子却不为所动——他盯着迟染看,好似在玩味什么,琉璃色的眼睛中渐渐露出一种兴味,难以名状的,迟染觉得他在表达一种意思——她是他的猎物。
迟染头皮发麻的感觉更严重了。整个人都拉紧起来,上一世,这个人太过强大……她为之沉迷一生,而他给了她所有最惨痛的记忆。她不得不畏惧。难道,他看出了她是女扮男装?
不对……竹真,并不是真的喜好□□。他所作出的一切荒淫不堪的表象,不过为了他更为龌蹉的真实目的——他的皇姐,的皇位。
男子,或者说竹真,忽略过水轻紫木一干人等,看一眼丘棠腰间的佩饰,重新看回迟染时眼神变得势在必得:
“你是谁家的公子?”
迟染不语,指指脖子上的刀。
竹真嘴角弥漫起一个微笑——他抬起纤纤玉指,轻轻摆了摆,那身形魁梧的侍卫撤回了刀,站回房内,收敛气息,好似刚才的剑拔弩张并不存在。
迟染松一口气——至少没有了一刀抹掉的危险,她不必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丘棠似乎还想说话,迟染从背后做手势示意她别开口——现在看来竹真有别的目的,而且丘棠的身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懂得谈条件的都是聪明人……我喜欢。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公子?”竹真漫不经心滑过迟染从背后收回的手,忽略她的小动作,语音变得轻缓,音色美妙一如既往。现在的他,是和善的。
这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子……所以她曾经飞蛾扑火。
迟染重重地叹一口气,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发出一种近乎破碎、不成调子的声音。
“你是哑巴?”竹真蹙眉。
迟染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竹真从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起身,走下来……迟染这时才发现他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走路间也有些微的异样。思及方才奇异的声响,再看空无一人的内室、竹真起来后再没有其他人在的软榻,迟染忽的睁大了眼睛——她撞到了不该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