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之中,这一世迟染的不同经历和表现改变了迟新因对她的态度。而此刻的她并不能立刻察觉。
“她要你命啊,为娘即使不要她偿命,也没有让她只住几年就放出来的道理。至于封家幺子确实是不错的,大好年华等这渣滓作甚。我家染儿难得动心,且看着娘亲怎么给你求来。”迟新因展颜一笑,意气风发。要说她哪都好就是不会养孩子呢,迟染才不犯浑了这么几个月,就心软了宠溺起来。要搁置到前世的迟染身上,分分钟上房揭瓦,
“这眼睛,出去也不怕人说你桃花眼了,分明是俩黑窝子,说不准有人送你竹子吃。以后有事别瞎琢磨先跟娘说,怎么着也给你解决了。”
迟染重生以来,又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有娘的孩子多幸福,多年来蹲穿牢底的迟染表示这幸福简直太突然了。
迟新因关爱过了迟染,就心情愉悦地去整理公务以便下午当差。
大冬天的院子里晨雾还没散去,迟染打个哈欠惬意补觉再不理会迟羽芳的破事,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
丞相年节后旧疾加重,告老回到南阳老家修养。迟新因的封赏下来,果然官拜丞相。不仅如此,女皇特下了布告为其洗清名誉、大加嘉奖。一时间迟新因声誉极高,坊间颂为楷模。须河当地更是树碑立传,感戴迟新因、迟染治水有功。
随行工部官员都得到了封赏,工部地位水涨船高。周夕还未复试科举便得以提前外放历练,不出意外再回京时就会成为重臣。就连迟染都得了金银赏赐。
迟新因还是工部尚书的时候,对大理寺如何运作要产生影响颇需要费些周折,说不得还得求助女皇。
而今当了丞相,不需要说什么,人都是长眼睛的,迟琳自然就走不通大理寺的道道了。迟羽芳严格依律被判了流徙三千里,这辈子都难以再回京城。
迟家正君带着家仆骂上丞相府,却是无济于事——一切为时已晚。
“主子,迟家主君在外面骂了一个时辰了,委实丢人。可要让他进来?”紫木左右为难了许久,还是决定请示一下。
不理他吧,放在门口膈应人。理他吧,进来说不定蹬鼻子上脸。
她去探查了两次,见迟家主君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泼辣样子,也是十分厌恶。听说还是大家公子出身呢,竟是这般模样。
“呵,跳梁小丑罢了。”迟新因新官上任事物繁多,丞相府中只有迟染,“不必请进来,让府中侍卫‘送’他回家去。”
迟染颇有些恶趣味地从内门看过迟家主君一眼,那个绿色衣服包裹起来的老人带着一群老仆叫骂,极尽市井低俗之言,竟是没有往日半分的假意温文慈善模样了。若不说明,谁能想他是堂堂主家正君?
见他没有骂够了休息的时候,也只有“请”他回家休息了。
想起前世自己在狱中时迟羽芳的良好表现,迟染决定去送她一程。
迟染选了游纹银丝缀明珠钗,系上御赐的八宝红玉发带,打扮齐整后带了前后四男四女八个随从出门。至于衣着,正是迟羽芳平素喜爱的苏锦裁制束袖明紫水衫。这一身,除了那条发带之外,便和前世迟羽芳探监时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