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回了正阳宫,却看见沈奕竟比自己回来得早。
“安平可去过杨国公府了?”
秦溯脱下大氅,递给赤水,进了殿里。
沈奕正在走神,并未注意到秦溯进来,乍听动静,还吓了一跳,“已经去过了。”
“杨小姐可还安好?”
有点奇怪沈奕回来得这么快,秦溯顺口一问。
“并无大碍。”
沈奕摇摇头。
看沈奕还是在太学时的态度,秦溯心里当真有些打鼓,摆摆手,让殿中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殿下这是何意?”
沈奕抬起头,看着秦溯,有些不明所以。
“有些话要与安平说,”秦溯走到沈奕旁边坐下,酝酿了一番才开口,“安平可是有了心上人?”
又是这个问题,沈奕心中登时一惊,紧张起来,“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看沈奕这如临大敌的样子,秦溯心中有数,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猜测,现在倒是差不多确定了。”
“那殿下倒是说说,我有何心上人?”
沈奕觉得自己还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怎这一个二个的,倒是都明了的样子,不由有些气结,说出的话也有些冲了。
“除了晋少云,还能是何人?”
秦溯敛着眼皮,闷声闷气。
“到底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们一个个都以为我心系晋少将军?我沈奕何曾同晋少将军有甚联系?!”
听秦溯这么一说,彻底把沈奕惹出气来了,站起身来,质问秦溯。
头一次见沈奕生气,秦溯还有些反应不及,“那安平的心上人还能是谁?”
“你……”
沈奕话说一半,一甩袖子,“我要回丞相府。”
看沈奕是气急了,秦溯忙起身拦住,“不是便不是,安平莫要气坏了身子,我只是想起花溪所说,安平改命需得从婚事上来,这才想着,若是安平自己有心上人,那自然最好不过,若是安平不愿说,那此事便从后再议,如何?”
“没什么可商议的,这既是我命,何来改不改,命要我生,我便活,命要我死,我便去了就是,非要同什么婚事搅在一起,且我便是死了,今世长公主的恩德,也自当铭记,来世再还……”
沈奕听着便来气,气话一说起来,便止不住,越说越离谱,吓得秦溯忙上前一步,捂住了沈奕的嘴。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安平莫要再说了,此事我日后都不提了,不提了,安平定然长命百岁,莫说些丧气话。”
秦溯将人抱在怀中,捂着嘴,连声哄着,她就听不得沈奕说这样的话,只一想起来前世沈奕的惨剧,心里便发堵。
看着秦溯难受的模样,沈奕心里也有些复杂,拉下了秦溯的手,“殿下,于我而言,若叫我当真为了改命与人成亲,不光是害了我,还耽误了人家。”
秦溯反手握着沈奕的手,“一切以安平的意思为先,若是安平有心仪之人,此事岂不是两全?”
沈奕抬头,只看着秦溯,半晌才敛下眸子,“怕是难觅两全法。”
秦溯心里堵得难受,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揽着沈奕,半晌无言。
“子寻,你且与我说句实话,你同晋少将军……”
沈奕勉强平复好心绪,从秦溯怀中退出去,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绝无可能,我同晋少云那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不假,但我二人更像是兄弟姐妹一般的情谊,并无半分男女之情,那些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若要让晋少云当驸马,他倒宁愿出家剃度,我也宁愿他出家剃度为好。”
秦溯丝毫不曾顾及晋少云的感受,将他推了出去,总算见了沈奕一丝笑模样。
“晋少将军怎有你这朋友,净想着让他出家。”
听秦溯如此说了,沈奕总算是觉得心口的气顺了不少。
“安平你且看看你,倒不怪我等乱想,前头说了晋少云为驸马一事,你便一天不理会我,现在我讲清了绝无可能,你倒又笑起来,如何不让我多想多猜?若不是你心上人是晋少云,还能是怎回事?”
秦溯是彻底想不明白了,只觉满头的雾水,如何也想不清沈奕所思所想。
“总之同晋少将军无关。”
沈奕只看了一眼秦溯,转过头去。
“好好好,同晋少云无关,不提此事了,我去传膳,着人准备药浴,正好用过晚膳,便可泡会药浴就寝。”
秦溯又怕沈奕生气,不再多问,让赤水传膳去了。
秦溯出去后,只剩沈奕一人。
沈奕刚才的笑意又隐了下去,坐在桌边,显出些忧虑愁容。
从太学,到杨国公府,再回到正阳宫,今日一整天所发生之事,让沈奕就算再不敢想,也不得不去想,自己究竟是不是……心有所属。
有些事情,不愿承认,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想起花溪之言,沈奕如何也无法再自欺欺人,她对秦溯,就是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可这又注定是无疾而终,甚至见不得天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