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众人心里各有算计,连本来想显摆显摆的老三秦珩都食之无味,颇有些心不在焉。
“三皇兄,听说这次大胜,父皇赐你了些好东西,不如拿出来,让我等兄弟姐妹开开眼?我倒是甚是好奇。”
秦溯消停了一会,又看向秦珩,撑着下巴,好像是真想知道一样。
秦珩哪能猜不到秦溯的心思,从小到大,只要秦溯看上的,那便都是她的,不给就去跟父皇告状,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简直烦人至极,但任谁也拿她没办法。
瞪了一眼秦溯,秦珩不情不愿地派人回府去取。
一直快到宴会散了,那些东西总算是取来了。
秦溯只是兴趣缺缺地看了一眼,倒是迎来不少旁人的恭维。
秦珩被捧到了天上,之前的不愉快倒是消弭不少。
宴罢客散,各自离场。
离开全福楼后,秦溯接着去了盛京楼,先走一步的秦邈正在包厢里候着。
“如何?”
秦溯一进门,看着秦邈发问。
“不是老三,也不是老五,告密者另有其人,但是在定是在剩余的?人中。”
秦邈给秦溯备上茶,两人相对而坐,谈起刚才在全福楼时的事。
今日赴宴,目的就是查出当初秦珩出兵,私下告密天煞阁,并且在现在掌控天煞阁的人是谁,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就是当初在盛京楼的各位皇子其一。
所以借着这个宴会,秦溯在明,秦邈在暗,二人相互配合,算计了一出。
秦溯先抛出情报,然后故意低头不看任何人,这样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溯身上,秦溯又不看任何人的时候,是他们最容易放松漏出破绽的时候,这时候在旁边跟睡觉一样的秦邈倒是没任何人会注意到。
任何人细微的表情都离不开秦邈的眼睛,若是有心虚者,定有异样。
果不其然,?人皆是面色各异,应当没少在里面掺和,但老五秦景倒是一副喝茶看戏的样,本嫌疑最重的他,倒成了最轻的。
为查出到底是不是老三秦珩,秦溯又故意给秦珩机会,让他派人出去一趟,结果秦珩百般不愿,还以为秦溯惦记他那点东西,最后磨磨蹭蹭才派人回府。
“老三头脑简单,整日跟你一般,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他倒也想不出什么弯弯点子,老五阴险精明,但是一向向我示好,也不敢插手此事,老七就算有心,但也无力,也没那个胆子,老八行动也在我的人监视之下,自没有这个机会,如此一来,就剩老大秦严,老四秦桓,老六秦允。”
结合众人的反应以及背后实施行动的可行性,秦邈给出猜测范围,“只这三人,便好查了些。”
“此次敲山震虎,想必定有人坐不住了,我们只需等着,总有人会漏出马脚。”
秦溯点点头,笑着心中有数,“其实如果当真说起来,我倒是更怀疑秦严一些。”
“哦?之前倒是忘了问你,你同你大皇兄以前好好的,怎突然反目成仇了?”
说起秦严,秦邈就想起来之前秦溯和秦严闹开一事,那当真是没给秦严一点面子。
“莫要再提了,怪我以前识人不清。”
秦溯想起秦严就来气,恨不得现在送他上黄泉路,但是时机尚未成熟,尚未闹出人命,若是真除了第一条人命,估计往后便会越发疯癫起来,于自己的计划无益。
“这大皇兄确实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且左右逢源,惯喜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来,让人看著作呕不说,你们倒是真信他那一套。”
秦邈认同地点点头,他倒是一向看秦严不顺眼,其他?个弟弟们加上秦溯,顶多也就是蠢了些,但是秦严却像个臭虫,不咬人,倒是恶心人。
秦溯笑着摇摇头,“他不仅是城府极深,而且还喜作戏,台上的戏子都没他演得好,心如蛇蝎,此话形容他倒是极为合适。”
“不提他了,我自会好好关照他的,对了,今日沈小姐似乎就在这附近游园,你去不去看看?”
正事商量得差不多了,秦邈顺带跟秦溯提起沈奕的事来。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秦溯当然知道今日沈奕同杨怡他们一起在这附近游园,但是问题是,秦邈怎么知道的?
“如此看着我干什么?我不过是今早刚见过沈小姐一面而已,”看着秦溯眯眼盯着他的眼神,秦邈摇了摇头喝了些茶,“今早从宫门口你见到我,我便是去见沈小姐了,跟沈小姐商量些事。”
“何事?”
秦溯盯着秦邈的视线更不善了些。
“像个护食的狼崽子,”秦邈嘟囔一声,“此时我同你说了,你可莫要跟我急,我今早特意递了帖子去丞相府,邀沈小姐茶馆一聚,同她商议了些正事,比如要不要选择辅佐你登基一事。”
“你说甚?!”秦溯险些眼珠子瞪掉,不敢置信地看着秦邈,“你把这事同沈奕说了?”
“说了啊,”秦邈点点头,“沈小姐有大才,若是总拘泥于后宅和风花雪月,陈词滥调中,便算是埋没了,倒不如一展抱负,你怎知人沈小姐不同你一样?
你想开古人之先河,沈小姐想女承父业,封侯拜相,这也未可知啊?”
秦邈不管说什么,都是他有理,三言两语,就将他主动拉沈奕上贼船一事,变成了沈奕自己的人生抱负,就是不知道沈奕听见,是作何感想。
不过现在,秦溯是被秦邈唬住了。
想起昨夜沈奕说起将来,那副神情落寞的样子,和听见自己的抱负后眼含希冀,又有些感叹的样子,秦溯当真对秦邈的话信了七分,沈奕本身便是与众不同的女子。
若真如此,这条路上能有沈奕同自己作伴,倒是极大的幸事。
“只是我等之事,未成之前,皆是未知,一旦败露,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将沈奕牵连进来,岂不是害了她?就算安平有此志愿,那倒不如等大事已成以后再论?”
虽是对此期待异常,但是秦溯还是担心沈奕的安危,再加上沈奕本就体弱,不得多思多虑,这实不是个好主意。
“女子从政,本就是艰难重重,若是潜龙之事便立下大功,自另当别论,若是待你大事已成,一切尘埃落定,到时便难以服众,你可想过这些?”
秦邈真觉得秦溯任重而道远,趁着她现在年纪尚小,是该好好学学这些了。
秦溯多少有些犹豫了,“那现在安平的意思呢?”
“若是子寻开口,沈小姐自当同意,沈小姐信不过我,她想听你亲口说。”
秦邈一摊手,这他倒也不算说谎,只是给秦溯摇摆不定的天平上预支了个筹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