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看着掉在地上的簪子,两步走过去,扶住沈奕,“安平先坐下吧,我去跟明霞说一声便是。”
“这……”
沈奕现在还有些六神无主,坐下后看着出门的秦溯,低着头,耳后红了一片。
都怪自己昨夜做的那个梦,也不知道怎么好端端就做起那样的梦来,还记得这般清楚,现在看见秦溯,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秦溯跟明霞说过之后回房,就看见沈奕正在捡地上碎的簪子,忙过去帮忙。
“簪子倒是个好簪子,等我回头再寻个这样的来,送予安平。”
秦溯收好簪子碎片,放在沈奕的梳妆台上。
“不妨碍,我听闻昨日正阳宫出了事,子寻可有伤着?”
沈奕专心把碎簪子收起来,一边问站在旁边的秦溯。
“自然无事,倒是劳烦安平挂心了。”
秦溯在旁边坐下,看着端正坐在一旁的沈奕,脑子里想着有什么趣事跟沈奕说说。
“那浮梁太子……”
“那金烈……”
沈奕和秦溯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来,沈奕抬眼看向秦溯,“子寻先说,那太子金烈如何了?”
“她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令人厌烦了些。”
秦溯本来想将晚宴上浮梁提起和亲一事,自己又是如何机智化解这事说给沈奕听的,但是骤然想起昨夜的事,便觉此事可能不妥,话到嘴边改了词。
“听人说,那浮梁太子倒是丰神俊朗,模样周正之人,昨日入城,百姓见之,多有感叹,怎到了子寻这里,就成了令人厌烦?”
沈奕低头喝着茶,她还记得此前花溪说的话,这浮梁太子和秦溯也是门当户对,若是两国结交求和,二人未必不能化干戈为玉帛,成就一段佳话。
若说以前,秦溯听见沈奕说的这些话,定然不会往心中去,只会一笑置之,但是现在,许是刚清楚了沈奕的心意,这平常的一句话,在她听来,怎么好像就多了些酸味,倒同陈年老醋一个味道?
“这金烈模样确实不错,”秦溯说完后,故意停下来,看着明明没看自己,但是明显耳朵竖起来的沈奕,竟觉有些可爱,“不过我既已见过安平这般美人,那浮梁太子又算个什么?”
秦溯一句话,惹得沈奕红了满脸,似娇嗔一般,瞥了秦溯一眼,“子寻净会拿我寻开心,我同那浮梁太子有何可比之处?惯会胡言乱语。”
沈奕这副模样,倒是给秦溯会心一击,秦溯只觉得自己本跳得快些的心却猛地顿了一下,好似停滞一瞬,又接着更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有安平这般仙人儿杵在眼前,其余天下人皆不过凡夫俗子罢了。”
托着下巴,秦溯专心致志看着沈奕,心里想着的话脱口而出,霎时红了两人的脸。
“我我我……”秦溯才觉出自己所言不妥,想解释找补些什么,刚才自作主张的口舌现在却像打结一般,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暂时解了秦溯的困境,顺势闭上了她那张无遮拦的嘴,站起来背对门口,倒像是面壁思过一般。
“小姐,茶来了。”
“进来。”沈奕也觉得松了口气,端坐好,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门口的明霞应下,推开门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正脸色发红地坐在梳妆台前,而长公主殿下则站在一旁,背对着看不清神色。
“放下吧。”
沈奕用帕子轻压鬓角,企图掩些自己的脸色。
“是,小姐,只是小姐到现在还未用早膳,是否……”
明霞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奕打断。
“不必,我不饿。”
“不用早膳怎行?”面壁思过的秦溯转过身来,“我听说这几日安平都未曾好好用膳?”
“并未……”
沈奕多少有些难为情地低头,本想否认,却被旁边的明霞揭了底。
“殿下在这,也好多劝劝我家小姐,这几日小姐胃口大减,已有数日未曾好好用膳,都已消瘦许多,昨日更是之喝了些茶水,未曾用膳。”
明霞也是一直跟在沈奕身边的,知道秦溯和沈奕之间的关系好,故将这说与秦溯听,也许像秦溯这样的朋友多劝劝,还能有些用处。
秦溯不赞同地看了一眼沈奕,“明霞,你且去传膳,今日我同你家小姐一起用膳。”
“多谢殿下!”
明霞大喜,忙领了命,下去布置早膳。
沈奕不敢去看秦溯的眼神,只是揪着手中的帕子,“子寻现在不是早就用过膳了?”
沈奕好歹也是在正阳宫住过一段时间的,自然知道秦溯的习惯,早上晨练过之后,便用早膳,就现在这个时辰,应当早就用过了。
“陪着安平,倒也能再吃一顿。”
秦溯坐到沈奕身边,“安平,不管如何,都不可不用膳,多吃些天下美食,你既可发现,这世间倒也没什么过不去的事。”
前世在永乐帝驾崩的时候,秦溯也是茶饭不思,但是她也仅仅就消沉了两天的时间,便重新振作起来,不管多没胃口,每天固定要吃下多少东西,硬吃也要吃,因为秦溯知道,人就算是再痛苦难过,也只是一时的,未来的路,总不能就此为止,糟蹋自己的身体,跟自己过不去,那是最没用的。
沈奕抬眼看着秦溯,笑意有些勉强,她倒不觉得秦溯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在秦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生中,最过不去的事恐怕也不过是夫子的留堂课业。
看沈奕不信自己,秦溯也觉得现在的自己恐怕确实说这些好似胡扯一般,干脆也不多说了,“先用膳。”
秦溯自小练功,虽清瘦,但是饭量倒也不小,在静安宫中已经用过膳,陪着沈奕用膳的时候还是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