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这月余的时间,可算是把秦溯憋死了,处理完后续之后,干脆启程回京,这么久没见过安平了,倒还是甚是想念。
秦溯躺在马背上,这里距离盛京不远,也就两天的时间便能回去,这样一想,秦溯的心情便愉快起来,果然这出门“散心”一趟,比整日待在京中勾心斗角舒服多了。
但是秦溯不知道,她这一趟回去,还有更让她不舒服的等着。
在第三日的上午,秦溯顺利抵达了盛京城,这次的剿匪压根没有声张,自然也没有百姓夹道欢迎,只有提前知道了消息的秦邈几人在盛京楼摆宴,给秦溯庆祝。
秦溯高高兴兴地下了马,上了楼,推开盛京楼的包厢门,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两个人,脸上扬起的笑意还不到一半,便僵硬住。
只见沈奕和秦邈坐在桌子两边同样笑着看向她,但是秦邈坐的却并不是凳子,而是一把崭新的轮椅。
“这是怎么回事?”
秦溯眨眨眼,看着?把和易弦如出一辙的轮椅,只是这一世这把轮椅明显不是易弦的,而是一把崭新的。
秦邈看着秦溯这副模样,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并不在意的样子,“从马上掉下来,摔了。”
秦溯沉着脸,关上房门走进来,秦邈连找的借口都和前世的一样。
“子寻,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眼看着秦溯和秦邈之间的气氛不对,沈奕勉强笑着,在旁边岔开了话题。
秦溯坐在沈奕的身边,黑沉沉的眸子再看不出半分喜色,“顺利,所有匪孽全都清剿干净了。”
秦邈也顺着说起来,“只是剿匪,若还不顺利,秦子寻的大名便要倒过来写了。”
秦溯没说话,包厢内一时陷入尴尬。
各自沉默半晌,包厢中的时间都好似变得煎熬缓慢起来,直到秦邈手中的杯子略重地磕在桌子上。
“我先告辞了。”
秦邈说完,拍了一下手,立马有影卫现身,抬起特制可变成榻的轮椅离开。
包厢中只余下秦溯和沈奕二人,沈奕看着秦溯,微垂着眼,黑鸦般的睫毛下压,遮住了沈奕眼中的情绪,但从脸色来说,现在沈奕心情亦是不佳。
秦溯现在心绪复杂,她才刚看过永乐帝写给秦邈立太子的圣旨,还没等自己想明白此事,出去一趟的功夫,秦邈竟然同前世一样,坐上了轮椅。
身有残疾者,注定与皇位绝缘。
秦溯还没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身旁的沈奕便站起身来。
“恭喜殿下凯旋,今日殿下路途劳顿,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我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沈奕说完,抬脚往外走去。
秦溯心中一惊,连忙起身拉住沈奕,私下里沈奕向来是称呼她子寻,只有生气的时候才称呼殿下,令秦溯从沈奕口中听见殿下二字便头皮发麻。
“安平,这是怎么了?”
沈奕随看上去柔弱,但是性子也是和秦溯如出一辙的倔,抽出自己被秦溯拉着的手,“殿下请放手。”
“不放,”秦溯此时只觉得自己是个无赖,但是她总觉得现在沈奕情绪不对,自己若是真放手了,可能问题更大,遂秦溯伸手将人揽住,“月余未见,难不成安平就不念我?”
这次轮到沈奕不说话了。
“可是刚才冷落了安平?是我之错,是我之错,只是二皇兄此事于我而言,事出突然,实在是一时忽略了安平,定然不会有下次了,安平且信我?”
秦溯回想了一下刚才,确实是自己只顾着问秦邈的情况,未能顾上沈奕,沈奕一心念着自己,如此一来,心中定然是不舒服。
沈奕总算是看了秦溯一眼,“我何时说过是因此事?”
“……还有何事?”
秦溯小心翼翼地看着沈奕的脸色,她现在脑子中一团乱,实在是不知道还有哪回事了。
“殿下一路劳顿,还是早些歇息。”
沈奕不欲同秦溯多说,只说完,便要推开秦溯离开。
“安平怎又叫我殿下?你这一声声殿下,倒是让我心中不安。”
秦溯总觉得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不敢再拦沈奕,只是有些委屈地站在旁边,看着沈奕,倒让沈奕更走不了了。
“殿下离京月余,毫无音讯,京城发生何事,自然是不知晓。”
沈奕面色似乎有些疲惫,“殿下且先回宫歇息吧,我有些累了。”
就如同沈奕看不得秦溯委屈,秦溯看着沈奕这般疲惫模样,自然也不忍心再拦着人。
沈奕走了,现在包厢中只余秦溯一人。
秦溯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一路赶回来,在路上先通知了秦邈和沈奕,这二人提出给她接风洗尘,所以一进京城门,秦溯便来了这盛京楼,一路上只顾着高兴,也没留意什么,现在才发现,这一个月,已经发生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
“回宫。”
从未有过哪一次的洗尘宴同这次这般,连话也没说几句,便匆匆结束。
秦溯一路回宫,刚踏进正阳宫的大门,“橙颜,蓝影。”
赤水,绿烟和紫云三人随秦溯去了这一趟,橙颜和蓝影留在正阳宫,?正阳宫大大小小的事务应当都是二人处理,京中发生何事,二人应当都知晓。
坐在书房中,秦溯看着自己书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只觉得头疼,“这一个月的时间,京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