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月光透过窗扇,落在一床深蓝破旧的棉被上,两人都合衣而躺,陈设毫无新婚的喜气。
沈磡睁开眼睛,他夜深时往往还有事要处理,此时根本没有困意。
他盯着四面光秃的墙壁,轻轻地转身,面对顾长衣的方向。
顾长衣对着墙睡得很香,能保持一个姿势睡一晚上。
沈磡有时候看不懂顾长衣,娇气的时候娇气,但吃苦的时候,也从没听他说过一句怨言。
原本按计划,今晚该由沈大侠带走顾长衣。
沈磡知道顾长衣这次也不会跟沈大侠走。
顾长衣千里奔波回来的决心和准备,比他想象的更多。
一声细微的响动,从隔壁屋传来,暗卫照例从地道里给他送各地需要处理的书信。
沈磡坐起来,把被子掀开,深吸一口气,一脸漠然地把手按在顾长衣腿上,输出内力给顾长衣热疗按摩。
这样明天起床就不会一瘸一拐了。
沈磡严格划定了按摩的范围,膝盖以上三寸,绝不超出一分一毫。但是顾长衣下半身哪哪都酸痛,沈磡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睛。
看不见,就当没这回事。
眼前却不期然浮现顾长衣在他面前撩裤腿的画面。
他现在按的地方,他全都看过……
燕窝有点太补了,不适合他,还是留着给顾长衣养颜吧。
顾长衣梦里察觉到舒服,自动改成趴在床上。
睡得相当死。
……
暗卫在地道里左等右等,没等到主子允许他上去。今天有封挺重要的信件,主子之前就催得急,路上耽搁了一阵,今日才到。
啊,一定是夫人还没睡着,主子走不开。
翌日,顾长衣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下床后蹦了几下,惊觉所有赶路后遗症全都消失了。
啧啧,睡觉能解决一切,如果不能,就睡两觉。
他随便摸了两把头发,换了一套白色的衣服,嚷道:“沈磡。”
沈磡闻声进来,穿的还是昨天进宫那套衣服,比较正式,不适合逛街。
顾长衣把贵妃送的衣服包裹打开,从里面挑了一套紫色的。
这些衣服样式不夸张,都很日常,袖口领口全都绣着暗纹,细看对着阳光一看,花纹精致繁复,仿佛流动的水光。
沈磡换好衣服,顾长衣对着他的脸犹豫起来。
是直接这么出去,还是带个面纱什么的?
沈磡在外头闹笑话,让沈璠一同被人取笑,是承平侯的大忌。
但是,遮遮掩掩也没用,顾长衣身边的男人,除了沈磡还能有谁?不如大大方方,他家沈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走吧,早上想吃什么?”顾长衣牵着沈磡,推开那扇铁门,一步走出了四面高墙。
十来步就有一个小门可以出府,这里是顾长衣和沈磡进出的“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