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起勇气,在手机便签上打了一行字:“现在,和我分手。”
谢雨娜明显愣住了。
他继续打字。
“你说的没错,你正在被监视着,手机里有监听。”
“我也是被那些人派来的,我的身份都是假的,那些人是为了录下来我们谈恋爱的过程。”
他违背了公司的命令,如果被人发现,他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孩,说出了一句假话。
“我是骗你的,我不喜欢你。”
谢雨娜痛哭流涕,悲伤不已。
严池坐在她的对面,他这才知道,原来分手是一件这么让人痛心的事。可他伤害过那么多无辜的女孩,这是他的报应。
他看着心爱的女孩终于逃出了魔掌,有些如释重负。
从此以后,他开始和女孩不断交往,不断分手的过程。
他和同乡借了备用手机,偷偷和外界联络。
他忍不住,又给谢雨娜打了电话过去,说明一切。
他的母亲忽然病情恶化去世了,公司没有允许他离开。得知了这些消息,他的心里万念俱灰,失去了方向。
他原本是为了母亲得病才借钱的,可是现在的他变成了有钱人的工具,像是行尸走肉。
这个时候,一个叫做历仲南的男人找到了他,和他打听公馆里面的事。男人很聪明,也察觉到了很多事。
历仲南问了他一句话:“你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他不想。
从此以后,严池的内心里似乎被种下了一颗种子,他想要逃出去,他不想这样助纣为虐,过完自己的一生。
就在几天以前,公馆里出事了。
在他走过走廊的时候,一间vip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男人擦着手上的血迹走了出去。
他往里看去,看到了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女孩。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那个女孩他见过,是他师哥之前的女朋友,如今她被人推入了地狱,化为了一具尸体。
他被吓得浑身颤抖,可是其他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李一阳叫了人过来。
几个小时以后,尸体就被轻车熟路地处理好了,公馆里继续正常营业。
那一晚他还被指派了去埋尸体的工作,那个袋子有点沉。他摸一下放在袋子里的东西,有一部分是圆形的,那是女孩的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
他和师哥裴正浩把车开到了城北的荒山,他们去山上挖坑,准备掩埋部分的尸块。
夜黑风高,一片漆黑。
陪伴他们的只有声声虫鸣。
裴正浩轻车熟路,选了个位置,他们就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两根铁锹。
在挖坑的过程之中,他的手一直在抖,手心出了汗,黏黏的,他不敢低头看,感觉沾染的都是女孩的血。
裴正浩非常熟练,叼着一根烟说:“这都是今年玩死的第三个了。”
他颤声说:“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就是演戏罢了。我对她没有什么感情。而且人又不是我杀的。”裴正浩看着地上的袋子道,“这些女的,都是活该,贪便宜租什么高档房子,想着什么天上掉下来一个多金英俊的男朋友,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便宜又好的事情?”
他咬着牙,默不作声挖着坑,那些女孩就算是有点天真好骗,这也不是她们该去死的理由。
她们从未做错什么。
就像谢雨娜,她只是租了一个房子,交往了一个男朋友。
他问:“警察不会查吗?”
裴正浩说:“你不知道公馆会给分局那边每年塞多少钱?而且会有清道夫打扫干净一切痕迹,她的死只会被当做失踪案,你知道这个城市里一年会失踪多少人吗?很快人们就会把她忘记了。”
他用手擦了一下眼睛。
裴正浩嘲讽他:“哈哈,你居然哭了?你不会怕成这个样子吧?”
他低着头,继续挖坑没有说话。
裴正浩说:“鱼饵和鱼,都是掌握在钓鱼人手里的。”
他停下了动作,看向把自己引入地狱的师哥。
他已经辨认不出他的人形,眼前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有瞬间,他甚至有冲动想要杀了他。
裴正浩转头看向他:“看什么看?挖坑啊!你要是当初不求着我给你介绍工作,让我帮你借钱,也不会到了这一步。一旦进了这个门,就是一辈子的事,你不会还幻想着出去吧?”
他对师哥道:“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还记得这位师哥过去在学校里的学生会任职,经常为了学生的事跑东跑西,他家境也不好,每天吃饭只点几块钱的素菜,他喜欢穿白衬衣,篮球打得很好,很多女孩都暗恋他。
这座公馆把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裴正浩自暴自弃了,他冷笑了:“我胆子小,我怕死。像我们这样的垃圾,能够找到这样的工作,能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已经是几辈子的福分了。”
听到了这样的话。
他忽然醒悟了。
该死的不是这些女孩。
该死的是他们这些胆小懦弱而又助纣为虐的人,该死的是那些□□女孩的嫖客,该死的是利用这些女孩挣钱的背后老板,该死的是那些躲在屏幕后的偷窥者!
他在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这种半人半鬼的日子,他过够了。
埋好尸体以后,他在地上做了个标记。
两天以后,一个雨夜,他趁着无人注意,翻墙而出,开走了一辆公司的车,把女孩的尸体挖了出来。
有人想要掩埋一切,他就要让这一切被所有人看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