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兄弟,多得有你们,数年来忠心耿耿,尽忠职守!”待得戏演到下一轮,她面对着诸位受宠若惊的“炮灰”,更是将那病弱无依靠的哀戚从骨子里透出来:“也请受蓦嫣一拜!”
“郡主!”
“郡主!”
炮灰们对萧翼自然是真的忠心耿耿,此刻见蓦嫣做戏,自是不辨真伪,果然就上当,争着要上来扶她。结果,反倒是一旁的萧胤,面无表情地揽住她的腰身,将她不着痕迹的揽到身边,靠着他高大的身躯站定。
“郡主身子多有不便,晚上风沙大,还是请先回卫王府歇息吧!”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老将军慈眉善目地开口,满脸微笑,很是关切,看样子,应该是个说得起话的有分量人物:“明日,我等自然会前来拜见郡主的。”
此语正中蓦嫣下怀。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诸位将军了。”她摆出一副娇弱无力的病容,有礼地盈盈福了一福,算作答谢。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萧胤依旧让她戴人皮面具的缘由何在。
一大群男人,往往不会轻易服从一个男人,但是却会很轻易被一个女人给收服。
这个女人,不能太漂亮。
过于漂亮,便有距离感,可望不可及,易让人心生防备。
往往,那些姿色平平,进退有度的病弱女子,看上去安全而无害,似是软弱,却最能打动人心,实际上,也正是无声无形收服人心的最佳利器。
而此刻,她,便是这样一把利器!
在前往卫王府的途中,蓦嫣在萧胤的“谆谆教诲”之下,故意摆出了郡主的架子,中途要求停下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支使尉迟非玉亲自去安排向晚枫和莲生的住宿与膳食。尉迟非玉低眉敛目,不管蓦嫣说什么,都恭恭敬敬地应承,一副谨言慎行的模样。
“尉迟总管,我父王薨逝以来,青州的一切,多得有你,打理得妥妥帖帖,自是应当嘉奖。”将一切繁芜复杂的要求说完,蓦嫣挑起布帘子,笑得很是娇憨,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只是,有的杂事,总管大人莫要随意逾矩才好。”
尉迟非玉低低应了一声,垂下的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只是领命而去。
“你和聂云瀚倒是很亲密嘛。”初战告捷,萧胤那俊美的眉目叙得更深,径自翻阅着手里的卷册,直到蓦嫣把头枕在他的腿上躺下,这才抬起头来,眼神中有几分似笑非笑:“还来纠缠我做什么?不如去与他共乘一骑,更能昭显你与他非同寻常的关系。”
“我和他有什么关系需要昭显?”蓦嫣抬起头,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半分吃醋的端倪,可是,也不知是他将醋意藏得太好,还是根本就没有一点吃味,总之,她没能嗅到一点酸味,很是泄气地暗自咕哝着:“干嘛说得好像我和他有什么奸情似的——”
“他对你有何企图,你心知肚明。”萧胤缓缓垂下微卷的黑色眼睫,唇畔浮起极冷的笑花,只管优哉游哉地看书:“何需我多说。”
“你只答应给他青州的统御权,可没答应要把我给他。”蓦嫣撇撇嘴,原本已经躺下了,可是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翻身坐了起来,很认真地看着他:“倘若他开口,要你把我也给他,你会不会给?”
那一刻,她屏住呼吸,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害怕得紧,生怕自己听到的是失望甚至绝望的回复。
萧翼素来对她直言不讳,一点也不怕打击到她,而且,他早前也曾有过要将她赐婚给聂云瀚的“戏言”——
虽然那戏言被他狡黠无赖地矢口反悔掉了,可是,他的心意究竟如何,她仍旧是一点也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