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她当时是怎生的天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喜欢她,又怎么会稀罕她给他生孩子?
他的子嗣,是要留给他的心上人生育的吧?
他的心上人是什么模样?
能让他如此费尽心思的女人,一定是风华绝代的吧?
她又怎么比得上?
她不过是捧着自己的心讨好地匍匐在地上,而他,看也没有看一眼,一脚便毫不留情地踏碎了。
颈间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她本能地摸了一摸,竟然摸到了他给她的白玉珏。
扯下那块白玉珏,她泪如雨下。
曾经,她以为这是定情信物,曾经,她那么珍爱,如今,也是时候还给他了。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莲生的话来——
“在他眼里,还有哪一个女人能比主人更干净?”
原来,于萧胤而言,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干净的娼妓罢了,而这白玉珏,没有情,算什么定情信物?充其量,也不过是他随意打赏给娼妓的小玩意儿而已。
应该还给他了,从此,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将白玉珏塞在他的枕下,她正襟危坐,心如死水。
终于,天亮了,萧胤也醒了。看着她早早地起身等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神情淡漠地唤了朱泓梁进来,交代了一些事宜,便不耐地挥挥手,示意其领着蓦嫣去太和门的侧门等待尉迟非玉。
蓦嫣起身,跟着朱泓梁打算出去,临出门之时,她转过身,跪下,缓缓地道了一句:“谢陛下恩典!”
是的,谢谢他给她的情伤,谢谢他给她的侮辱,也谢谢他教会了她人生最宝贵的一课——
永不要感情用事!
看着蓦嫣最终头也不回地离开,萧胤低下头,从衣襟里摸出一撮交缠的发丝,紧紧攥住手心里。
那是在青州的那一晚,他与她结在一起,却被不知情的她给剪掉的一撮头发。
当时看来没什么,可现在想来,竟然就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告。
他与她的情,到底是难以善终的。
夫妻结发受长生,他与她结了发,那么,她便就是他的妻了,可是,他却不是她的夫。
蓦蓦,蓦蓦,他的蓦蓦,他永远都是她的狸猫。
可是蓦蓦,蓦蓦,他的蓦蓦,她,已经不再是他的蓦蓦。
一生至此,一无所有。
那抓不住的幸福,那再不敢奢求的幸福,那已经碎成一地的幸福。
他的起居注上,只有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