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大氅把我兜头一裹,整个儿抱下车来。
外面可以听到有风声,但是我被裹的好似个大蚕蛹,一丝冷风也感觉不到。
外面的人净在对姚钧说好话,听来听去了无新意。到底是江湖草莽,翻来覆去也只会说感恩戴德啦,无以为报啦,重复率太高。
要是宫里那些人嘴皮子功夫他们能学一成,保证是妙口生花满天锦绣。宫里夸人很有一套,不会来来去去只说自己多感动多感动,而是会从头到脚从抽象到实际把这个人赞的天上有地下无,听的人飘飘然然真觉得自己世不二出似的。
我窝著身,忍笑。
真是有意思的江湖。
尽欢抱著我进了一间房,其他人并没有跟进来,连姚钧也没有。我把包袱皮儿向下拉拉:”闷死了。这就是那个山寨么?”
尽欢赶紧道歉:”公子别见怪,山上风大,怕你再受寒。”
我笑笑说:”没关系啦,你急什么。对了,刚才遇见这个山寨的人,你说的话挺有气派的,他们武功好不好?”
尽欢摸摸头:”那些话常说,跟著姚先生四处走,总有这些事情。那些人武功不是很好,但是他们人很多,方脊山和连云山,这么大的一块地方都有他们的人。姚先生说不怕他们来打,只是不想他们来暗的。与其闹的不好,还不如卖他们个人情,主动上山来呢。”
我点点头,说的对,自古就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呢。
况且三个人里,我是个无能之辈,恐怕只能拖后腿。
”公子饿了吧?我去寻吃的给你。”
我想了想:”早上买的烧卖该还在车上,找他们的厨房热一热,先垫垫肚子就行。等姚先生回来了咱们再张罗吃饭的事。”
他答应了一声,不忘告诫我呆在屋里别动,才转身去了。
我趴在窗户上向外看。这间屋倒是挺干净,不过窗户不大,家什简单。我左看看右看看,无聊的要命。
过了不多会儿尽欢就回来了。手里捧著油纸包,里面热气腾腾的热卖。我开开心心坐下来,他一个我一个,张口就吃。
咦?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有动静?
”尽欢,你也吃啊。”
他有些拘束:”公子先吃。”
”切!什么和什么啊。天冷,一会儿就凉了!再说我一个人根本吃不了这么多。我不管以前我和你们是怎么样的,主仆也好,市恩沽惠也好,反正现在咱们三个是同路人,彼此照应,彼此爱护才是真。叫你吃你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呆呆怔著!真是的,听不懂啊!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正想再接再厉找斧头劈开他这榆木脑袋,外头姚钧的声音说:”尽欢,公子让你吃你就吃吧。现在不是从前,没人会再追究你不分尊卑。就算是从前,公子也待你很好,你都忘了么。”
我心头一喜,姚钧正推门进来。
”姚先生看完病人了?那个孩子怎么样?”
姚钧说道:”二月热,其实病没有什么,只是这个孩子先天的脾脏太弱,难治一些,其他大夫不敢下手。”
我放下心:”那就好,先生要是能治就尽量给他治好了吧。救人一救是好事,再说,咱也多个朋友对不对。”
姚钧点点头:”公子说的是。”
我拿了一个烧麦递过去:”先生也吃吧。还热著呢。”
他一笑,接过去,刚要张口咬,忽然外面有人说道:”姚先生,狂剑大侠,酒饭已备,请你们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