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想起那个人,每次想起他,心里都有点怪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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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吗?”我托起腮来抬眼瞅他:“这个暗宫的工作还是要做的吧?”
明宇轻轻抚顺我的头发:“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了。”
我摇摇头:“其实我的理想是吃遍天下,游览四方。可惜这里没有数码相机──不然拍多多的美景……”
明宇问道:“数码相机?”
我比划了一下:“外表看起来是个小黑盒子,按一下,外头的景色就会被照进去,然後冲洗在一张小小的纸卡上……”看他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我无力的垂下头。
唉,多少年时光的差距,哪这麽容易拉平。
有一句话一直想说,却又一直没有说。
我鼓足勇气,含含糊糊道:“明宇,其实,其实我不是原来的白风,更不是宁莞,我是……”借尸还魂四个字讲的语焉不详。
听到就听到,听不到就算,头埋进被子里不敢看他。
反正偶是坦白说过了。
明宇顿了一下,声音里有些笑意:“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等著看你什麽时候想说。”
“啊?”我抬起头:“你知道?”
他道:“你当我是傻的麽?连这也看不出来?你和宁莞说话口音都不一样,生活习惯更是没一点儿相同。鬼神之说虽然缥缈,但并不是没有过。”
我舌头打结……:“你不怕?”
他笑起来:“怕你?你有什麽地方值得我怕?啊?心计过人?还是武功深不可测?”
终於说出了最大的秘密,可是对方的反应却让我象是一拳打击了云堆里,完全没有受力感。
原来他早就心知肚明。
心里一松,又开始不平:“哎,好歹我也是二世为人,你应该对我有些敬意。”
他在我臀上轻轻拍了一下:“敬你哪里啊?不早了,睡吧。”
扳扳手指……好象我是没有哪里值得他怕的。论心机我不如他,论武功我不如他,论权势……更是不用说。
也的确是有些困了,挪挪身子找个更舒服的姿势,靠著他,沈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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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这话真的不假。春雨虽然冷寒料峭,却总让人希望盎然。秋雨缠绵绯侧,只让人觉得凄凉伤感。
当然,这个凄凉也好,伤感也好,现在都不属於我。
叫人给商行和岛上送了信儿,我小包袱一收,跟著明宇出去游历。
他没有再戴面具,纱笠遮面,依旧是竹箱步幌,作游方郎中打扮。姚钧的名头是没有再用,但是他本身的医术也绝非庸手。见他诊过两次脉,我就看出来了。切脉快准轻稳,开方似行云流水般洒然。
看得我在一边两眼直冒心形粉泡泡。
至於我呢?头发束一把,穿件布褂,给他磨墨端茶背箱子,打杂兼跑腿儿。
总有人会来找他,夜里穿一身黑衣,标准的夜行装束。我总是很知机的避到一边去,免得他为难。但几次下来他叫我不用躲,反正不是什麽要紧的大事。
用他的话说,现在的皇帝太能干,所以暗宫就清闲了。再说,他在名义上也是个死过的人了,起的作用不是太大,暗宫自有护法和长老,堂主旗主什麽的在撑著。
我们形影不离,同食共宿。亲热的事不是没有,但是明宇总不肯相让,我又一定要占上风,常常是争执一番,恼羞成怒的动起手,一来二去,我的拳脚倒是又学好几招。就是……与明宇相比,这些花拳绣腿还是远远不够看。
所以这个上风,还是没占到过的。
人就是这样,越是没有越是想的厉害。硬的不行,来软的。抱著腰苦苦的求,十次里,他也有一两次相让。我便把住机会好好的用力的认真的给他做下去,常做得他这样武功盖世的大宫主第二天起不来身。然後下次再求,就更困难了些。
这等於是进了一个恶性循环嘛,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拼命做。做的太狠下次机会就更难求。
天气好不容易晴一点,把衣裳草药纸包都翻出来晒晒去潮气。
明宇在屋子里写信。我不知道是写给谁,反正是公务。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出门时已经把铺子地契,一应的进货和账目都写下来交给了刘头儿。这个人老成稳重,隐然是岛上的一个老派人,大家都很听他的话。
本来我做的,只是想改变大家的观念,让岛上的人过好日子。
现在任务已经基本完成,我当然不必为难自己继续做牛做马。
抱著脸傻笑……明宇呵……
屋里他扬声说:“给我买二两茶叶来。”
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