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庄天虹微微颔首:“天虹何须与我客套。”又对我抱拳微笑:“这位小兄弟遇惊不乱,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还未开口,他忽然眉头轻蹙,转头看向庄天虹:“你的脸怎么了?”
庄天虹淡然说:“旧伤而已。”
那个文长老完全忽略了我:“谁伤得了智计过人的天虹?”
庄天虹道:“一别数年,天虹早非昔日莽撞的少年了。”
他拂开头发,露出另一边始终隐在侧影里的脸。那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上,却是一个凹瘪下去的黑洞,眉毛从中断开,衬着那半边完好的面庞和眼睛,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
我倒还好,文长老却身形大震:“天虹你……是谁伤了你!”
庄天虹浅笑:“文长老不是恨我至深么?天虹的身体自己明白,早如风中残烛,到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不管是哪个伤我,又有什么不一样?文长老已经不必再将我当成心腹之患,耿耿于怀了吧?”
那人忽然身形一动,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庄天虹竟然已经被他揽在臂弯,三指执着他的手腕,按在他的脉门上。
我骇异至极。这人武功之高,与当日的苏远生,今时的明宇相较,也不见得逊色。
庄天虹陷于他手,就算我现在呼叫,也来不及相救。
那人脸色大变,庄天虹却微微一笑:“文长老可放心了?”
我一手握拳,却不敢动。
戒指中另有机关,是我的护身法宝。但那两人距离如此切近,难免不误伤庄天虹。
而且这种暗器和药物,对文长老这种修为的高手,不见得有用。
帐幕又是轻轻一动,一颗头探进来:“长老,怕是有变。”
姓文的挟着庄天虹便走,一挥袖:“这人处置了。”
我一怔,后来人已经看到了我,脱口低呼了一声:“宁公子?你怎么在此?”
文长老转过头来,那人急急解释道:“这是宁莞公子呵,教主当年为他……长老切不能伤宁公子性命。”
“那就一并带走。”
看他衣袖拂来,我急闪身后掠。
胸口一窒,眼前蓦然一黑,身体不由自主便软了下去。
冷香11
“小竟?”
我喉间涩痛,慢慢睁开了眼。
庄天虹坐在床前,松一口气,歉然道:“拖累了你,真是过意不去。”
我勉强一笑:“这等刺激惊险的历程,旁人求也求不来。无聊日子过久了,正要调剂一下才好。”
他也释然一笑:“小竟胸襟心怀都不同凡夫俗子,倒是我多虑。”
我撑着坐了起来:“庄先生,这文长老是你仇家么?现下你可有危险?”
只是想起那人语气松柔,发现他伤残后的眼光神情,若说只是仇家……却怎么也不象。
庄天虹微微一笑,长身伸臂推开了窗子。
外头阒寂黑沉,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处何方。
房门开处,那文长老走了进来,一把拉起他:“你要看他醒来,现在已经醒了,可以放心了吧?”
这人脸上神情极怪,有怨怒有嗔怪,有不甘愿还有痛楚,困苦已极。与他掳人时的随意完全不同。
庄天虹只来及说:“你好好的,不日就可离去。”
人已经被半挟半抱的带出房去。
我怔怔的拥被而卧。
这两人之间暗潮涌涌,我并非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是……
门吱呀一响,少年又探进头来:“宁公子醒了么?冒犯你真是万分的对不住。”
我一笑:“不要紧。你是……”
他进屋来,手里捧着茶盘:“宁公子,我是幽蓝啊。当日在岛上教主助你练功,我服侍过你的。”
我啊一声:“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