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不会的吧?
那可……怎么办?
怎么可以不上药?
我心里象好几只老鼠爪子在不停的抓挠,焦燥不堪。
怎么办?
师傅他不肯上药怎么办?那伤怎么会好?那,那,万一发炎了……
我忽然站住了脚。
不行,我要回去!师傅要打要杀要罚我,都随他!可是,就算他要杀我打我罚我,我也得先给他上了药再说!
下定了主意,我熄了灯,悄悄翻出窗,然后出宫。
月色下层层屋脊温柔起伏,一点看不出白天的巍峨和严肃。我和师傅现在住在城西明宇的别庄里,深院闩门,静静的没有声音。
我番强跳进庄里,隔着错落有致的花木,看到师傅的窗子上还是亮着的。
我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似乎这样做可以让自己的心虚退去,勇气倍增。不知道这说法灵不灵,我趁着这口气的劲头还没消,举起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师傅仿如天籁的声音说:“进来吧。”
定风波(三)
师傅坐在灯下,眼波盈盈扫了我一眼,并没有愠怒气恼的神色。
可是我心里一点儿也没有松懈。师傅他从来都不把七情摆在脸上,有句话叫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种人虽然不多,可也不少。我师傅当然是一个,明宇是一个,龙成天只怕不但面不改色,还会谈笑自若呢,要没有那股气势,他的帝位也没有那么稳,立一个男后,做了许多奇事。言官们谏折如山,他还不是依然故我。
师傅指指一边的椅子:“过来。”
我乖乖的挨过去,半个身子斜坐下来,眼睛偷着递着打量师傅。他并没有形容憔悴,我先放下一半心事。再看他坐的稳稳的,气势如静雪深潭,又下了另一小半心。
师傅只管看他的书,好象旁边根本没有坐着一个大活人一样。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要是师傅一见我就劈头照脸揍我一顿,或是痛骂一场,我心里倒踏实了。可是现在他的表现好象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半点火气也没有,倒让我心里没有底。
我咽口口水,试探着说:“这么晚了……师傅还没睡?”
虽然无数次在张口之前都想唤他名字……可是远生这两个字,比实心的铁陀还要沉重,怎么也喊不出来。
心底苦笑,大概是我太尊师重道了……或者说,是师傅太有威严了吧。从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时,就总在他面前不敢大喘气儿,那时候他只是文弱书生,可是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就从骨子里透出来。
被他打过手板,罚过站,抄过书,罚过跪……还……
打过一次屁股……
这样的的师傅,就算我再想直呼其名,可就怎么也喊不出来。
并不是我不想……
实在是……师傅他积威之下,我不敢造次。
“不想睡,看会儿书。”师傅淡淡的说,眉眼在烛光下几乎流转生辉,象漂亮的珍珠一样。
真是……
我偷偷咽口水。
怎么说师傅也该是三十开外的人了,可是看他的脸庞,眼睛,……那么美丽清雅的他,只象个饱读诗书的少年。
“……”我张了一下嘴,犹豫了下,还是说:“师傅,对不起……”
再让我装若无其事,我真装不下去。
他眉尖微微一动,却说:“没什么。”
叹口气──
我老老实实蹲下身,下巴搁在他的膝上:“师傅,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淡淡的说:“你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下药的吧?”
我马上垂头认错:“药是我下的……这个的确是我不好。”
“只是错在下药?”
我再低头:“后来……更不对。”
他把书轻轻放下,语如纶音:“既然知道错,那么你自己说,该怎么罚你呢?”
我愣了下?
啊,这是要我作法自毙么?
我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