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架着玩的。”经冬雪提醒,水寒也才想起清晨便放在那里的鱼竿到现在都还未收回。放了快一天了,估计鱼饵早都被吃光了,又怎会有收获。
冬雪见南飞羽挨了水寒坐了便来至那只黄泥茶炉前,拎了炉上的铜壶里的开水冲了两盏茶端至两人身旁。
微凉的手指拢上温热的茶盏,水寒扭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打量坐在自己身侧的南飞羽,见他不像是受到什么虐待便轻扬了嘴角,“你的那些下属们没为难你么?”
“不过是给骂一顿,再应下些乱七八糟的条件而已。所谓往事不可追,让他们把气出了这事也就算完了。怎么说我也是这惠州的刺史,一州的父母官,若真给打的鼻青眼肿的出去见人他们也脸上无光啊。”说罢,南飞羽想了想又加了句,“哎,若是早知他们这般轻易就会放过我,当日就该说出来,还枉我偷偷内疚了这几年。”言语间竟是十分后悔。
若是当日就说出来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原谅你了。有些好笑的看了眼南飞羽,水寒低了头嗪了一口茶水。茉莉花淡淡的清香伴着绿茶的甘冽萦绕在唇齿之间,才出京没几日,却觉得在御书房的后殿内悠闲自得的品了茉莉花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低了头望着捧在手心中的白瓷茶盏,水寒的眼眸暗了暗。
“明日开始航道通航,小舅舅便不得闲了,你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让吴四带去了,等忙过这阵子再陪了你玩可好?”见水寒不说话,南飞羽说到。
“哦。”还未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转,水寒随口应了一声。
“寒儿可是有心事?”察觉到水寒并未因为他的话兴奋,反倒是情绪低落了不少南飞羽双眉又皱了皱。
给南飞羽一问,水寒先是一愣,随后头埋得更低了,沉寂了片刻忽然开口问,“如果一个人言行不一,应该信哪一个?是相信他说的话还是相信他做的事?”
“言行不一?”
“嗯,做的和说的不一样。”何止是不一样,甚至是完全相反嘛。水寒又不自觉的气闷起来。
“呵呵。”见水寒一张清秀的小脸上竟有些愤恨的表情,南飞羽勾了嘴角,“是哪个惹到我家寒儿了,竟让寒儿这般不满?”
“啊……没谁……”被南飞羽一问水寒的眼眸闪了闪,躲避了他的目光。
见水寒的目光有些躲闪,知道水寒必是有了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也不追问,放了手中的茶盏两手撑在身侧仰了头,看着在薄云中穿行的月亮,良久忽然道,“寒儿可知,若只是说一说,天大的事也十分容易;若是做起来,再小的事却也要消耗心力。”
“小舅舅是想说如果一个人说的跟做的不一样,还是要去看他到底做了什么是么?”是这样没错吧?所以特地做了奶糖着人送至惠州的轩辕亦还是像以前一样看重自己吧。微低着头,水寒清秀的小脸上透出一抹绯红,同时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惠州城中有什么好吃的?哪里比较好玩?”连日的困扰被南飞羽的一句话就轻易破解,心里忽然敞亮了不少,再开口水寒的声音中便透出了些许的兴奋。
“呵呵。”见水寒又跟在落凤城元元帅府时一般精神百倍南飞羽再度轻笑,“若说这惠州城啊,无论是好吃的东西还是好玩的地方都是数也数不清,若是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是尝不完也玩不完。”
“那寒儿就在这惠州城住上个一年半载好了。”勾了嘴角,水寒已经开始为自己日后的行程做打算了。
一年半载啊……扭头盯了水寒那张清秀白皙的小脸,一抹温情自南飞羽眼底闪过,有这孩子陪上自己一年半载倒也不错。想必,南飞羽收了支在身侧的两臂,仰了身子,仰面朝天的躺了下来。头顶那层遮挡了月亮的薄云不知何时已经飘散了,深蓝的天幕里点点繁星伴了一弯明月。
飞岚境内,一处不知名的山谷内,一支由百十来人组成的队伍沿着谷底林间勉强只能容下一人通过的羊肠小径往山谷深处而去。
六月本是花红柳绿,欣欣向荣的时节。天高云淡,小径边山坡上一丛丛一簇簇的野花开得又分外的热闹,身处如此美丽的景致中,大多数人都应当是心情舒畅,兴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