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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 饶雪漫 2331 字 2022-08-29

“胡说八道!”我呵斥她,她嘻嘻笑。

阿南推门而入,脸上神色灰白,我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我们回家。”阿南说,“家里舒服。”

“回家喽。”夏花勾着阿南的脖子,荡着裸露的双脚,跟病房里其他病友打招呼:“我们天上见!”

幸好无人和她计较,只当她是个疯子吧。

回到家,阿南就叫我给毒药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来过北京。我思考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决定打,他却没接我的电话,第二天,他竟然关机了,我给他发了短信,他也没回。对夏花的生死,他好像根本也无所谓。

我想起他以前曾经说过,如果我不接他的电话,他就会消失不见,让我永远找不着他。又也许他大概从晶晶那里听说了我去深圳的事,连哄我都嫌费力气。既然他不提,我又有什么可质问的呢?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南一北,第一次如此默契的,没有一句争吵就进入了冷战状态。

而夏花的病在接下来的两天里算是真正进入危险期,病魔终于开始施展威力,我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个病的厉害。

她变得一点也不能见光,阿南买回厚厚的遮光布,把她整个屋子都糊得密密实实,像个严丝合缝的纸盒子。接着是持续的发烧,吃下去的东西会吐出来,烧厉害了就满嘴胡话,偶尔醒着的时候,她只会说一句话。

“疼,阿南……”

她几乎没有办法说出什么完整的句子,也没有力气再说。不知道哪天飞进去一只苍蝇,叮在她的脸上,她有感觉,但实在没力气驱赶,就呜呜的哭。

她再也不是那个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的夏花,在疼痛面前,她无条件的缴械了。

疼的挨不过去的时候,阿南替她打止痛针。一天一针,有时候实在挨不过,就是两针。一天中只有打完针那两个小时,夏花是安静的,她熟睡,呼吸变得匀称,有时还会出一身汗。

那几天,阿南都快把他一辈子的烟都抽完了。

因为她的屋子里太暗,我已经好久没有仔细查看过她的脸。那天为她擦身的时候,一摸到她身上的骨头,我差点丢掉手上的毛巾。

“瘦了。”她感觉到我手的颤抖,嗫嚅着说。

我用热乎乎的毛巾擦她的肩膀,手臂,尽量避开那些深红色的皮肤,怕一沾到水它们就会化脓。

那段时间,北京的天气也是奇怪得很,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下雨,一点都不同往常时的天气。那天我买完菜刚到家,墙上的一块皮忽然毫无征兆的剥落,毫无征兆。这还是一个新家啊,刚装修完没几天,我忽然被一阵悲伤抓住了呼吸,冲进夏花的房间,听到她正在和阿南说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是谁?”

“马卓。”

“老爹你先出去,让我和马卓说说话。”

阿南依言出了房间,替我们关上了门。

我握着她的手,那哪是一双手,瘦到只剩下骨头了,握在手里,像握着一个单薄的一捏就碎的塑料杯一样。

“你们吵架了么?”夏花问我,“他电话一直不开机。”

我点点头。

“你答应我,离开他。”她终于缓慢虚弱却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我的眼泪已经落满衣服,她好像感觉到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够啊够,好不容易够到我的脸。

“别哭啊。”她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脸,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