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就好。”我转身,抬眼看向窗外,却见那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停了下来。大地还是一片银白,银装素裹,干净而漂亮。但是我明白这是假象,冬天一过,雪花一融,那些被埋在雪地下的肮脏之物也就原形毕露。
我听到自己风轻云淡的声音,“将军……可是将新月格格姐弟都接到了府中?”
“……”努达海一脸怪异神色地看着我。
“将军?”我问得有错吗?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在努达海去救新月姐弟的当晚,他从天而降,就成了那新月心中的神。而这个神,在当晚,便已禁不住那个女孩的眼泪,在篝火旁将她拥入怀中,喊着她的小名“月牙儿”。他对那挂在天上的月牙儿心生怜惜,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然后向皇太后提出请求,让新月姐弟住在他府中的望月小筑。
努达海解□上的外袍递给我,说道:“我见他们姐弟可怜,便请皇太后托孤,将他们带入府中,如今安顿在望月小筑。我累了,一路尽是风沙,你让人准备热水罢。”
我接过他的外袍,果然是这样啊……
“雁姬。”努达海的声音又响起,我才回神。
“好,将军稍等,我马上去。”
这夜,努达海在我的房中过夜。
感觉身侧的人呼吸平缓,我张开眼,见他双目紧闭,原本喜欢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应该已经睡着了。以前我与他成亲之时,喜欢背对着他睡觉。后来他不乐意,非要我睡觉时面对着他,而他则是将我当成布娃娃一样,抱在怀中。开始我不愿意,但是他是习武之人,论蛮力我敌不过他,也不像他那样懂得使巧劲,有时在床上拉扯,他血气方刚,难免擦枪走火,然后就是一夜荒唐。于是后来,我也就学聪明了。
小心翼翼地将放在腰间的手拿开,正想起身。却被一双臂膀搂了回去,整个人被禁锢在他怀中。
“想去哪儿?”他闭着眼,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我看着眼前的白色衣襟,默了默,“没想去哪儿,可是我惊扰了将军?”
他缓缓张开双目,“怎么?睡不着?”他答非所问。
我一怔,点头。当然是睡不着,如果睡着了我干嘛起来?
“雁姬,你我夫妻多年,你心头有事就睡不着。”
我看向他,他目中有着红丝,想必是一路奔波未曾好好歇息。我别开双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将军,那新月格格,是与珞琳一般的岁数罢。”我心中好奇,为什么努达海遇见遇见了他的月牙儿,还有心思留宿在我的屋里。
“嗯,是与珞琳一般的岁数,带着弟弟,挺懂事坚强的,是个惹人怜爱的姑娘。”
惹人怜爱?我心中冷笑一声,没有再做声。努达海的怀抱其实挺温暖,但是我睡在他怀中,实在是不舒服。
“将军,让我翻个身可好?”
“……好。”
然后,身是翻了,我被他压在身下。我抬眼,一室的黑暗中,只见他黑得发亮的眼睛凝视着我。
“将军……一路奔波,定是累了,还是好生歇息吧。”我有些艰难地说道。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女人三十如狼似虎,意思是女子在三十岁左右□会比较……额……咳。我如今已经四十岁了,似乎也没有经历过那个时候。但是努达海却不同,我与他成亲之时,他正值青年,自然不在话下。他三十多时,正值壮年,那也罢了。如今都四十好几了,他还是老样子。最可恨的是,他在房中有时实在荒唐,太能折腾人,往往是我眼含泪水连声讨饶,他亦依旧如故。虽然不是经常太荒唐,但是偶尔一两次,也足够让我吃不消了。
“累是累了,不过雁姬,你半夜不好好睡觉,将我闹醒,还指望我当圣人君子不成?”这个男人,早为人父,在外面不苟言笑,威风凛凛,在床弟之事,却是像痞子。
“……”
屋内一阵荒唐。
我趴在枕头上,闭着眼轻声喘息,累得半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