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仕心一抖,流下一滴冷汗。
这语气平常的很,可从四殿下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带了几分阴森的意味。
他仔细看了眼身前这羸弱苍白的少年,怎么也看不出半点杀意和威势,和三皇子相比简直称得上无害。
这样的人,为何会让他如此忌惮?
陈百仕离开之后,纪群从梁上跃下。
“这些旧卷宗,大多是辨不清真相的冤假错案,还有一部分是二十多年前无头陈案,证据缺失,根本找不到凶手。”
纪群说着看他一眼:“林潼在故意为难你。”
“他疑心重,自然对我多有忌惮。”
靖王已经翻阅完一卷,正在看
第二卷案情,头也不抬:“这不重要。叫你查的事,查到了么。”
纪群取出一张纸:“我从林潼的书房里,找到了吴徵从前的认罪状。他确实有案底,一个坑蒙拐骗的道士,用炼丹术害死了整个付家村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天师。这可是欺君之罪,庄贵妃和林潼沆瀣一气,若陛下知晓......”
靖王看了一眼,摇摇头:“只凭这个,还动不了她,我要的是她和司乘雪的偷情证据,锦衣卫和东厂死斗已久,一定有她的罪证。”
纪群皱眉:“林潼有一间暗室,不过,他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去,连我也没有钥匙。”
“两日后段云琅生辰,庄稚吟有意大办,林潼和她有往来,一定会去,届时你找个机会进去搜查。”
纪群点头,又不放心地提醒他一句:“四殿下,别忘了我们的交易,你若敢骗我,我一定会把你的事捅出去,让你不得好死。”
靖王抬了抬眸,看他两眼,没说什么。
但若段钺在这里,一眼便能瞧出,这是他不悦的反应。
甚至在他心里,眼前这个纪群,已经是个死人了。
段云初向来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他不接受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
除了段钺。
重生之后,他对段钺的容忍度一再提高,甚至到了一种纵容的地步。
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一直没有对这么放肆的下手。
每次不悦的时候,他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前世,段钺浑身浴血挡在他身前的场景。
那一幕过于惨烈震撼,以至于他此后无数个日夜里,都在翻来覆去地想过去活着的小暗卫。
想他的脸,想他的一举一动,想他身上的一切一切。
但他很快就无力地发现,除了那张沉默的面孔,他对看起来很好懂的小暗卫,其实一无所知。
靖王心思不静,阅了几轴卷宗,却没什么头绪。
那些文字浮在眼前,始终进不去脑海。
不过分别半日,他已经满脑子都在想段钺。
他坐着,沉默了一会。
“来人。”
门被推开,挺拔健硕的锦衣卫大步踏进来,恭敬跪地:“殿下,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