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少年时有多耀眼,如今境况便有多心酸,从遇见中承帝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不再属于他自己。
十六总说,他们统领是被拴住脚的鸟,不是不能飞,而是放不下那一巢幼崽。
从前段九嗤之以鼻,到如今才终于了悟。是暗卫营拖累了段飞,让他成了受制于人的傀儡。
段九心绪复杂,顿了顿,上前几步追上青年,和他并肩前行。
“我方才发愣,是在想,统领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小十六,似乎和四殿下中的蛊毒有关。”
段飞眼神一凛,撩起眼皮扫他。
段九勾唇:“统领别这么看我,只是猜测罢了,我不会同小十六说的,真的。”
他举起手作发誓状,还要说恶毒的誓词,段飞不喜,打断了他:“行了,闭嘴。”
段九吊儿郎当笑了笑,挎着剑跟在他后头,没个正形儿。
“你不必跟着我。”段飞回眸睨他一眼,“小十六的玩笑话,当不得真,你自去段七那复命便是。”
段九笑了声,随意道:“不行的统领,我答应了十六要保护您,怎么好违约,他会生气的。”
段十六发怒向来不讲理,几个玄卫都招架不住。
段飞也就没多说什么,随他去了。
这次面圣还算平安,因着有张璇和几位皇子在侧在一旁,中承帝并未多加苛责,简单问询了北夷的战况和四皇子行踪,便让众人退下。
两人正要离开,忽然中承帝眯眼道:“菀花留下,随朕过来,有事相商。”说罢便拂袖走进隔间。
几位大臣露出了悟的神色。有事相商,和一个男宠有什么好商量的,自然是床笫之欢。
几人低声讥讽。
段九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段飞一把拽住他,神色平静:“退下。”
“统领!你若不愿,我带你......”
段飞看也没看他,径直跟随中承帝脚步进去。
段九站在廊檐下,浑身僵硬。他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无力,哪怕从前在青楼被欺辱......最后他也有办法杀了那些男人。可中承帝和那些无权无势的废物不一样,若是现在反抗,他有办法敌得过堂堂一国之君么。
天空灰蒙蒙的,不知何时落了雪,仿佛都带着殷红的血色,像是从那人伤口里流出来的。
不知站了多久,段飞终于出来了。
他衣衫有明显被撕扯过的痕迹,纤长脖颈上几道发紫的吻痕刺目至极,走路的步子也很僵硬,似乎是哪里受了伤,尽管已经竭力压抑疼痛,眉目仍然会忍不住露出疲惫。
“统领!”段九上前一步扶住他。
段飞踉跄一下,靠在他肩上。换做往常他会立刻抽身,只是今日受了惩罚,实在提不起力,靠在他身上轻轻喘息片刻,才勉强支起身体。
“回去吧。”
段九冷声:“他将你如何了?”
段飞反应迟缓一瞬,才明白他说的是谁,皱起眉扫了眼四周,确定没有暗探,才道:“没怎么。”
又斥他:“不准无礼,这种话以后也不许再提。”
段九盯着他脖颈红痕,眼眶微微充。血,咬牙自责:“都是我的错,答应了小十六,却没护着你,让你承受如此大辱......”
段飞愣了愣,后知后觉抚上脖颈,耳尖一红,凤眸微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