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要下雨了,万一雨势太大,傍晚回庆黎的大巴车会临时取消。
沈顾北加快步伐,抄小路向批发市场那边走,免得小废物等太久。
穿过阴暗潮湿的胡同,沈顾北钻出头,听到旁边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殷红血液大股大股落到地面,将沥青染成暗红色。
瓢泼大雨淅淅沥沥,冲刷那些血迹,又把血水冲到沈顾北脚下。
他低头瞧瞧,又看向那群缠斗的人。
为首的人右脸一道狰狞的刀疤,打斗中伤口又被撕裂,血水糊了一脸。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下手又狠又快,不要命似的。
另一批打斗的人终究服软,骂骂咧咧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现场却没有变安静。一直躲到别人身后的男人走出来,对着疤哥的脑袋重重抽了两巴掌,破口大骂他是废物。
“老子花钱雇你有屁用?对付几个毛小子,还差点把我搭进去,呸!”说着,他朝疤哥脸上吐了口唾沫,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雨势更大,疤哥胡乱抹了把脸,满手鲜血。
他烦躁的拿出烟盒,雨水中却点不着打火机。转身朝周围看看,发现临街屋檐下的沈顾北。
“喂,借个火。”
沈顾北直面鲜血淋漓,镇定回答,“我不抽烟。”
“呵,果然是小屁孩。”疤哥朝他走过来,就那么叼着烟,干巴巴嚼两下。
“你需要去医院吗?”沈顾北见他血流不止,好心问一句。
“没法去。要是跟医生说我聚众斗殴,治好伤就得进局子。”他顺势靠墙蹲下,望着滂沱雨幕,也不知道跟谁说话,“可笑吧?我以为兄弟多就能叱咤风云,结果这世道呢,终究靠钱说话,有钱才是大爷。”
“嗯。”
“看电影里刀口舔血的生活挺自在,实际上天天担惊受怕,背后又没退路。要是有一天我打不动了,可能…”疤哥话说到一半,用力咬下烟蒂,茫然的抬头看天。
“你这些话,应该有更适合的倾听者。”
——应该说给某个傻比,让他断绝无聊的‘扛把子’梦。
“你不想听就当我没说过,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瞎矫情。”疤哥扶着膝盖,几次试图站起来。却因为失血过头,脑袋发昏,又跌坐回去。
沈顾北冷眼注视他,突然开口问,“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看不出来。”沈顾北以为,他至少三十多岁。
疤哥有被内涵到,内心的阴郁转为无语。
沈顾北又问,“名字呢?”
“彭野。”
“借五块钱。”沈顾北朝他伸出手,拿到他的身份证和五块钱,转身进入旁边小网吧。
没多久,他从网吧出来,递给彭野一个打火机,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静静躺着两串号码。
“后天下午,打这两个电话,问他们彭野的报名表是否通过。”
“报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