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底线。

那叫“搓澡巾”的不明物什, 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好吧。”唐乐山妥协了。

*

邢涟泡在水池里，依旧离唐乐山远远的。

唐乐山仰面靠在池边, 用浸湿的毛巾盖住眼睛和额头，幸福得直哼哼。

因为太熟悉，两人的沉默不会尴尬，邢涟盯着唐乐山看了会儿，好奇地问道：“你跟宏焰在人界明明言归于好，为何又跟他翻脸？就为了外门那些人？”

唐乐山吸吸鼻子, 感受到水汽温润的钻进鼻腔，才拿下毛巾，支棱起脑袋：“我没跟他翻脸啊，我是在诚信交友。”

“？？？”邢涟露出个“听你鬼扯”的表情，往水下一沉。

“我说真的！”唐乐山几下游到邢涟身边，“之前的问题不说清楚，日后必定心怀芥蒂，那还怎么相处？怎么交朋友？”

邢涟从水里钻出来，惊讶地重复：“朋友？”

他才刚把“傻子”的标签给唐乐山拿掉，在修真界交什么朋友？修士一向各自为营，就算结交也是为了共同利益，谁交朋友？

他还以为唐乐山有什么计划呢！

唐乐山的表情比邢涟还惊讶：“是啊，我跟宏师兄不也是这么说的么？”

他说得够清楚了吧。

实在人啊！

邢涟再次沉进水，并快速游到对岸，远离唐乐山：“你这次把他得罪得彻底，他才不会跟你做朋友。”

跟其他深居简出的亲传弟子不同，宏焰性情乖张，桀骜不驯，经常四处挑衅。就这，他还稳稳地顶着“凌云宗真传”的头衔，可见其本人极受宗门器重。

这样的人，唐乐山想让他当众道歉？

邢涟是不信的。

*

宏焰回去越想越气。

他刚对唐乐山有所改观，以为是个难得的、可结交的人，结果却当众打他的脸。

让他道歉？怎么不杀了他

敖真人从外归来时，就看见自家徒弟在悬崖边疯狂练剑，已经练了一天一宿了。

敖真人的厌世脸，主要是因为在眼白多，瞳仁小，所以看上去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

但他看到宏焰发疯，还是无奈地招手叫道：“小焰，你又怎么了？”

宏焰对敖真人还是尊重的，闻言立马停下，飞过来给敖真人见礼：“师尊，我没事。”

他其实是怄气，他跟唐乐山只差半招，半招！为什么输！啊啊啊！

宏焰控制不住地想去找唐乐山。

狂躁的心情被宏焰掩饰得很好，敖真人却盯着他，半晌，提着半口气问：“你不会又去别家门派挑衅了吧？”

“……师尊！”宏焰不服地喊了一声，继而挫败道，“弟子只是烦躁。”

“哦。”敖真人懂了，“是不是跟长青峰的唐乐山闹矛盾了？早告诉你别招惹上官长老的徒弟，你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