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珊瑚屈膝轻声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去,就见梁妈妈已同着璎珞小跑着进来了,母女两个都是气喘吁吁的,脸色却都有些发白。
梁妈妈和璎珞上前给孔琉玥行礼,“夫人……”
话音未落,已被孔琉玥冷声打断,“梁妈妈,你看看蓝琴的下面,看她是不是真的……”说到这里,到底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原本这样的事,由她来做是最合适不过的,撇开旁的不谈,她首先是一个大夫,如果蓝琴下面受了伤,她也好第一时间为她诊治,让她不至于在心灵受到了巨大戕害的同时,还要承受身体上的疼痛。
然而她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立刻去清溪坞杀了傅旭恒,为蓝琴报仇,可是在那之前,她要先确定蓝琴是不是真的已经……,哪怕还仅存一点半点的希望,她也不能放弃!
梁妈妈方才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由璎珞之口,知道发生了什么,且已大致能确定凶手就是傅旭恒了,闻得孔琉玥的话儿,只当她是要在确定蓝琴的确已经被……之后,去清溪坞为蓝琴讨回一个公道,虽觉得不妥,但也知道她彼时正在气头上,因什么都没说,只管听话的上前放下幔帐,给蓝琴检查起身体来。
检查的结果,不言而喻。
然孔琉玥却冷静得让人心惊。
她先是吩咐白书取了文房四宝来,走笔飞快的给蓝琴开了张治风寒的方子来,让人按方子抓药去后,又吩咐梁妈妈,“弄一碗避子汤来。”同时让珊瑚和璎珞给蓝琴擦拭身子换衣服上药去。
梁妈妈听她提及避子汤,不由惊道:“夫人的意思,是不打算为蓝琴挣得一个名分,而是要……”她原本以为夫人想为蓝琴讨回一个公道,是为她争得一个姨娘的名分,她还想着这样的事毕竟不光彩,也有小叔子收人收到大嫂屋里的?传了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儿说嘴兄弟聚麀的,——就算永定侯府人人都知道侯爷没有收用蓝琴,但在旁人看来,蓝琴作为夫人的陪嫁丫头,那就理应是侯爷的人,到时候丢脸的就不仅仅是三房,也有侯爷和夫人了,说不得只能将事情回了老太夫人,让她老人家做主,看是先将蓝琴要到她屋里,再赐给三爷还是想别的类似的法子,谁知道夫人竟不是打的这个主意!
名分?孔琉玥就冷笑起来,她不杀了傅旭恒就是好的了,还要将蓝琴白白送去给她糟蹋?就更不要说还要让蓝琴有可能给他生孩子了,他最好断子绝孙!
一直在后罩房待到瞧着蓝琴吃了药,平静的安睡过去,又命白书这几日都守在她身边照顾,不必去正房伺候了之后,孔琉玥才面无表情的回了正房。
彼时已是巳正,早过了该去给老太夫人请安的时辰,该去议事厅了。
但孔琉玥却丝毫没有那个意思,一回到屋里,便命璎珞去外院传话给凌总管,让他立即拿了傅城恒的名帖去请京兆尹。
听得梁妈妈是脸色大变,忙将众伺候之人都屏退,只留了珊瑚璎珞在屋里伺候后,方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让凌总管去请京兆尹,不会是打算……”夫人不会是打算要将三爷送官查办罢?
孔琉玥显然已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待她把话说完,已冷声打断了她,“不错,我就是打算将那个禽兽送官查办!”
“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啊!”话音刚落,梁妈妈已“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仰头望着孔琉玥苦口婆心的劝道,“出了这样的事,我知道夫人心里生气难过,我们几个心里又何尝好受?也是一样的生气难过!但只这样的事,吃亏的由来都是女人,而且三爷是主蓝琴是奴,从来只听说过作主子的惩罚打杀犯了错误的奴才的,几时有听说过作奴才的反过来惩罚犯了错误主子的?主子又怎么会有错?便是有错,也只能是奴才的错!”
梁妈妈说到这里,已是红了眼圈,“最重要的是,这还是干系到两房的事,一个不慎,就会带累得侯爷和夫人都没脸,指不定侯爷还会落一个兄弟聚麀的名声,继而连累得整个永定侯府的名声都受损,到时候指不定老太夫人和侯爷都会反过来怪夫人不识大体。再者,这毕竟已是昨日的事,既然蓝琴当时没嚷出来,三爷便完全可以来个不认帐,甚至极可能反咬蓝琴一口,说蓝琴勾引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到时候又该怎么样呢?还请夫人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一席话,说得孔琉玥冷笑起来:“三思?我连一思二思都做不到了,更遑论三思?我只知道,我的人受了巨大的伤害,这会儿正躺在床上,烧得神志不清,甚至会影响她一辈子的幸福,我如果还要眼睁睁任由那个禽兽逍遥法外,不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我还有什么脸来作蓝琴的主子,我又如何对得起她伺候我这么多年的情谊?”
喝命方才在梁妈妈跪下之后,也跟着跪下了的璎珞,“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