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事情既已出了,大错已然铸成,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倒不如勇敢面对的好。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承受!”
孔琉玥贪恋的汲取着他怀抱里的温暖,——至此她方发现,原来她是真的很想念他的怀抱,如在大海中抱着一块救生的浮木般用力,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勇气和力量一样。
她的眼泪也是汹涌如潮,止也止不住,很快便浸湿了傅城恒的前襟。
在她无声哭泣的时候,傅城恒一直抱着她,轻轻的,无限爱怜的拍着她单薄的背,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感受到他始终跟她在一起,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他跟她一起承受!
哭过一场之后,孔琉玥心里终于好受了几分,也能较为理智的跟傅城恒继续谈论治病的事了,“……我真的还没做好准备,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多一点时间,等我积累起足够承担任何后果的勇气后,我们再来商讨此事,好不好?”
傅城恒看着她水光闪闪,略显红肿的双眸,看着那里面那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祈求,到底还是不忍心再逼她,只得沉重的点了一下头,“好,我们一起努力,一起累积勇气,相信上天终归不会对我们那么残忍的!”
第二天一大早,傅城恒和孔琉玥便去了安乐居给老太夫人问安,等问晚安后,二人还得进攻去朝贺。这也是大秦祖传下来的规矩,每逢大节,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都要分别齐聚乾清宫和坤宁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朝拜,而皇上和皇后也会相应的赏下一些吃食来,譬如立春是春饼,端午时凉糕,重阳则是花糕……总之自有一番章程。
老太夫人还没起床,卢嬷嬷于是请了他们去偏厅喝茶。
等了一会儿,傅旭恒与三夫人领着一双儿女来了,彼此见过礼后,便各自静坐了吃茶,再无他话。
因时间紧张,给老太夫人问完安后立刻便要进宫去,否则便有可能误了时辰,故不止傅城恒是直接穿的朝服,孔琉玥亦是按品大妆的了,夫妻两个坐在一起,自有一番威仪和华贵。
瞧在别人眼里还好,瞧在傅旭恒和三夫人眼里,便觉得无比的刺眼,无比的锥心,尤其三夫人,就更是气上加气,想着孔氏那个小庶女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位子也就罢了,亦连她原有的诰命都害得她失去了,真是是不忍孰不可忍!
还是忍了又忍,又幻想了一次又一次等那身衣服穿到自己身上的体面和荣耀后,方没有当众失态。
不多一会儿,傅希恒和二夫人也领着二房的三个孩子来了。
大家见过礼,待得初华姐弟三个也到了后,孔琉玥便拿出好些个香囊来,每个孩子都分了一个,包括颜华和傅钊也有,“这是我做的,给你们戴着,既可以玩,也可以避避邪。”之所以定要等到孩子们都到齐后再拿出来,就是不想单独跟三房的任何一个人说话。
众孩子因见那香囊下面都坠了一条赤金的小鱼,做工精美,造型逼真,连鳞片和鱼须都清晰可见,不由都十分喜欢,齐齐向孔琉玥道谢:“多谢母亲(大伯母)!”就连颜华和傅钊都是满脸的喜悦。
三夫人见了,便忍不住无声的冷哼了一声,赤金的小鱼,一条总得二三两金子罢?八条就是几百两银子了,哼,把她会做人的,还不是拿了官中的钱自己做人情,等她做了永定侯夫人,面子情儿管保做得比她还要好!又忍不住暗骂一双儿女没出息,被个小金鱼就能收买,她平常是缺了他们的吃还是缺了他们的玩?
正想着,太夫人和傅颐恒来了。
彼此见过礼后,孔琉玥又送了个香囊给傅颐恒,“……孩子们的都给了,这个是四叔的,戴着避避邪。”
傅颐恒瞧着清减了不少,估摸着这阵子日夜忙着读书累的。他没想到孔琉玥连自己的香囊都准备了,瞬间涨红了脸,片刻才期期艾艾的说道:“我也有啊?我都是大人了……”话虽如此,却又舍不得不要那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