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面的璎珞及初华的奶娘丫鬟们都是大气不敢出。
初华又趴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动也不动,的确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屋子里很安静,静得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
她虽然一直在装睡,实则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屋里的动静。她听见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以外,好像一直都有另一道呼吸声,但这道声音却时有时无,让她吃不准继母到底已离开了没?继母应该已经离开了吧,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发一语?要知道她的来意原便是劝她,哪有劝人却一直不开口的?可要说继母离开了,她明明又一直未听见她的脚步声传入耳里!
渐渐的,初华趴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的手脚越来越麻,越来越痛,若是再不动一下,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动了?
于是她试探着小小的动了一下。
耳边依然没有传来孔琉玥的声音。
初华越发肯定孔琉玥是已经走了,翻身的幅度一下子加大了,终于平躺在了床上。
她深深吐了一口气,正打算坐起唤人进来问问,余光却瞥见孔琉玥就坐在她床前,彼时正一脸恬淡的望着她,好像笃定了她方才是在装睡,也笃定了她会先支撑不下去一般。
被看穿的难堪,加上脸上忽然传来的尖锐疼痛,让初华瞬间涨红了脸,恼羞成怒起来。方才装睡时,因为时刻竖着耳朵在听屋里的动静,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倒是让初华暂时忘记了左边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以致这会子乍然再感觉到时,那疼痛竟似猛然又加剧了不知道多少倍似的,让她差点儿就没忍住掉下泪来。
她愤怒的看着孔琉玥,近乎歇斯底里般的尖叫道:“你怎么还没走?这是我的房间,你给我出去,出去——”她可没忘记,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害得她被向来疼爱她的父亲扇了耳光的!
孔琉玥却是一脸的好整以暇,并不因为她的态度恶劣就色变或是退缩,“我为什么要出去?我是堂堂永定侯府夫人,偌大一个永定侯府的女主人,这个家有哪个地方是我不能去不能待的?就算要出去,也该是你出去!”
一席话,说得初华难以置信之余,自然而然越发愤怒起来,“你叫我出去?你凭什么叫我出去?我堂堂永定侯府的大姑娘,而你不过一个外四路的女人罢了,这里是我的家,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你立刻给我出去!”说着一指门口方向。
孔琉玥依然神色不变,只是声音冷了几分:“我是外四路的女人?看来之前的确是我太顺着你太惯着你了,所以才会误让你以为我是那等软弱可欺之人!你现在给我听好了,我不但是你父亲的妻子,是朝廷封诰的堂堂一品夫人,是整个永定侯府的女主人,更是你的长辈你的母亲,是可以决定你命运的人,只要我愿意,你的前程你的未来甚至你的生死,都掌握在我手里,你最好给我时刻牢记这一点!”
打从孔琉玥嫁进傅家,别说在初华这些小辈们面前,就是在下人们面前,也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严厉,说话这样咄咄逼人、字字锋利的时候,以致初华一时间竟怔住了。
屋子里瞬间落针可闻,气氛紧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你记住了吗?”孔琉玥见镇住了初华,心里暗自苦笑这都叫什么破事儿,如今她倒要沦落到跟一个小萝莉小破孩儿斗心机之余,神色却越发凛然起来,厉声又追问了一句。
孔琉玥清冷的声音在屋里回荡,更平添了几分威严,初华这才一个激灵,如梦初醒回过了神来。
她只觉自己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更是瞬间就要烧起来,怒气腾腾的尖叫道:“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我的未来甚至我的生死?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傅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要告诉爹爹告诉太祖母去,我倒要看看,到了爹爹和太祖母面前,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说着赤脚跳到地上,便要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