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山,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到城里打工吗?”江小满好奇问他。
“嗐!我爹死的早,家里就剩我娘了,我娘前些年进山捡菌子,还把腿给摔坏了,我要是进城打工去了,我娘一个人在家,不是要饿死了?”
庆山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师父是不愿意收我的,说我家就剩我一个了,进山割岩蜜是个拿命换钱的活儿,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家里只有一个男丁都是不收的。”
“后来还是小鱼哥看我可怜,就帮我跟师父求了情,让我跟着跑跑腿,赚点生活费。师父不让我到岩壁上去的。”
江小满看了他一眼,突然笑着撸了一把他头上的乱毛:“没事!要是咱们的蜂桶今年收成好,明年再种上几亩地的皇菊,你这一年的收入,也不比打工差了。”
更何况,进城打工,像庆山他们这样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的,最后的归宿几乎都是去流水线上打螺丝。
一个月辛辛苦苦,扣掉吃饭住宿之类的花销,到年底能存下两三万就算是很不错了。
可留在老家创业就不一样了,首先吃喝住方面就几乎不怎么花钱,赚的钱绝大部分都能攒下来。
养蜂跟种花茶虽然都不是什么暴利行业,但胜在细水长流,而且每年真正需要忙活的,就那十天半个月的,完全不耽误庆山跟着山岩他们进山找蜜。
这样算下来的话,一年就有三份收入了。而且经营得好的话,还是能一直吃到老的稳妥产业。
不像进厂打工,吃的都是青春饭,等年纪大了,头晕眼花手脚慢,厂里也不要了,还不是要回村务农?
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皇菊的买卖拉扯起来,一路上,江小满就有意打听老山坳子这边平时各家各户都种什么。
“最多的还是洋芋啦,毕竟家里都要吃的。剩下的就是番薯苞谷什么的,也不敢种黄豆,那玩意儿招野猪,招鸟雀,小满哥你也知道的,现在山里好多鸟都不给打了,人家都是保护动物,种豆子没收成的。”
“那你算过你们家种地这块,一年大概能有多少收入吗?”江小满问他。
“能有啥收入啊?每年养两头猪都要杀了自己熏腊肉的,这个不能卖。山里黄大仙多得很,养鸡也不敢多养,就十几只,晚上还要关在家里,一年到头也只够自己家吃的。”
“种的洋芋跟番薯苞谷什么的,被山里的畜生连偷带踩,能收回来的还不够自己家吃呢,要单靠种地,我跟我娘早就饿死啦!”庆山嘿嘿一笑,“幸亏师父待我好,有什么赚钱的买卖都带着我,帮着跑跑腿,一趟挣个三百五百的,够我家一个月生活费了。”
“那看来你是个万能助理啊,行!回头我要是有个什么活儿,你空的话也来帮我搭把手吧。”江小满笑了。
……
边走边聊,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庆山家了。
庆山家的房子位置是真不错,靠山面水的,门前坎子下就是一条山溪,平时洗洗涮涮应该挺方便的。
他家就一个老娘,娘家姓周,看到儿子带客人回来了,周大娘笑眯眯地招呼江小满坐下,又给他拿了一盘过年时候买的糖果,这是还拿他当小孩子呢。
江小满留心看去,周大娘的右腿果然走路的时候一跛一跛的,估计是当初腿摔坏了之后没养好,家里就一个儿子,这附近也没见有其他人家,也难怪庆山不敢出门打工了。
别看周大娘走路不太灵便,家里却收拾得很整齐,门口的土夯地坪也扫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女人。
听说儿子要拿东西去山里,她忙着拿钥匙开了隔壁房间门,让儿子把东西都搬出来。
山岩常年跑山,经验丰富,为了防止出门在外临时要东西,他从徒弟里面选了几家间隔距离合适的,每家都存放了一批物资。
比如说搭建宿营地的防雨布、防潮垫、简单的厨具、盐糖之类的。
除了最要命的绳索他亲自保管之外,其他东西,急用的话,离谁家近,就去谁家里取,倒是比放在他家方便得多。
趁着儿子和江小满在捆东西,周大娘又挎了菜篮子,去自家菜园摘了一篮子菜心,一大把蒜苗和大葱,胡萝卜也拔了不少,萝卜缨子系在一起,给他们挂在扁担一头,另一头挂着大蒜苗。
远远看去,简直像是扁担上长了菜!
挑着大包小包回到发现野蜂巢的地方,山岩他们已经砍了不少树枝回来,正在锯木头准备搭帐篷。
山里大树是不能砍的,但是一些碍事的枝丫砍几根不会有人管,而且有些大树适当修剪一下枝叶,还能长得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