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大叔是个运气不好的普通人。
普通的长大,普通的工作成家,普通的挣钱养家,贷款加上付出全部身家后才在纽约还算繁华的商业街包了一家店面。
这店无疑是他的全部身家,是他的命-根子。
是他的全部。
然而只有纽约人才知道纽约的尿性。
山姆大叔特意给自己的店上了无数保险,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结果开业第二天,他的店就被外星人给砸了。
被外、星、人!
给、砸、了!
看着天空开的那个大大的黑洞,以及从天而降让人巨人恐惧症病发的‘外星大虫子’,山姆大叔连滚带爬,才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可命是保住了,一扭头,装修好好的温馨小店只剩下了废墟,‘山姆大叔咖啡厅’的灯牌插在石头块中闪了闪,最后滋啦冒出一串火花。
熄灭了。
山姆大叔:……
歪?保险公司咩?
店被外星人砸了请问可以赔偿咩?哦,不行啊。
中年男人跪在废墟前,眼睛发直,两耳嗡鸣。
山姆大叔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向来强势嘴毒的妻子却没有怪他,而是抱着他大哭,说活着回来就好,可山姆大叔觉得他还不如死了,起码他死了,自己的债务不会落在自己的妻子头上,让妻儿跟他受苦。
后来,是斯塔克基金会的援助,让山姆大叔放弃了轻生。
斯塔克基金会给某个受灾的地区和人们补贴了一大半的救助款,那份钱虽然无法承担民众的全部损失,却也无疑于救命钱了。
起码,他就算身无分文,也不会被银行债务追的逃窜。
可以后他要怎么办呢?
山姆大叔抽着烟,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眶发红。
一个中年男人失业,在这个城市无异于被判处了死刑。
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代价,哪怕是跟魔鬼什么做交易都好!
他不想妻儿跟着自己受苦,不想当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不想人到中年一无所有!
但这世界哪有魔鬼。
有的只是残暴的外星人。
就在山姆大叔自嘲的抽烟,考虑着要不要回到乡下老家种地时,他听见了有人叫他:
“您好。”
“您需要帮助吗,先生?”
“依您所见,我是个巫师。”
“…………”
山姆大叔咽了口唾沫,瞅着与周围格格不入,宛如穿过油画和马车,来到他面前的谦逊的青年,心想:
奇迹什么的……这不是有吗……
……
这是个很诡异的画面。
咖啡店里,装潢简约,墙壁挂着现代画作,花瓶插放芭蕉叶。
店内寂静无声,而店外落地窗的玻璃,诡异的趴着无数睁大眼睛死死往里看的男女。
他们有老有少。
个别的手里还拿着手机在拍摄。
“请给我一杯热可可,一份栗子蛋糕,一份‘歌剧院’。”
青年双腿交叠坐在桌前合上菜单,就跟看不到距离自己很近的位置外有无数人丧尸般盯着自己似的,用很友好的微笑把它递给围着围裙,看他的目光十分畏惧的中年男人。
一支沾着露珠的玫瑰插在透明花瓶里,开在他们相隔的圆桌上。
滴答。
上面凝结的露珠,沿着花瓣滑落下来,洇湿了洁白的桌布。
山姆大叔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他弯着腰近乎虔诚地双手接过菜单,声音轻的只剩气音,小心翼翼问着面前明明看上去还在读大学的青年。
“请问,您还要收取别的吗?”
“别的?”
“呃,比如身体器官或者寿命灵魂之类……”
山姆大叔说完,看着面前的青年突然手抵在唇边噗嗤笑出来,等笑够了,青年冲他摆摆手,嗓音清晰干净:“您误会了先生,我不是什么魔鬼,我只是个普通人。”
山姆大叔:……
是的,如果你没挥舞一根小木棍,低声念了什么就把我被砸的稀烂的店复原,连花和露珠这样的细节都跟被毁前一模一样的话——
我就信你是个普通人!
那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
灰发的青年站在废墟中,他从袖子抽出一根小木棍。
然后就像是交响乐前的指挥一样。
姿态优雅地,轻松的,轻微摇晃手腕,纤细的指节挥舞着魔法棒,让地上的石块悬浮、升空。
那些碎块在青年的指挥下,沿着建筑物的根部自下而上如时间倒放般回归了最初的模样,窗明几净。仿佛它从没让外星大虫子砸成一堆凹陷的碎块,从没连窗户都挤压破碎,满地玻璃渣。
路过的行人和山姆大叔一样,仰头目瞪口呆的看着。
直到青年推开门,走向了被复原的咖啡店。
山姆大叔如梦似幻地回到自己的店,确定自己的店真的恢复了,又战战兢兢的生怕面前的青年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把自己的给吃了。
结果青年竟然什么都不要。
他就想喝杯咖啡。
山姆大叔:……
喝杯咖啡……
杯咖啡……
咖啡……
‘因为一个大巫师想喝杯咖啡所以就顺手把我被外星人砸碎的咖啡店复原了。’——店主开始反思,自己真的是普通的山姆大叔?不是什么男主角?
然后他还煞有其事地操心了一下:我这个年纪,拯救世界可能有点勉强啊。
“您确定不需要我的报答,我是说,呃,那个,只要能让我继续照顾妻儿,您随便提。”
中年男人抱紧菜单,瞧着莫里局促地搓着手。
“真的不用,我帮助你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莫里露出和角色卡一样天使般的微笑:“只是您当时看起来需要帮助而已。”
山姆大叔:“……”
中年男人一下子红了眼眶,说了无数声谢谢又鞠躬后,转身擦着眼泪去准备食物了。
而店外扒窗户,亲眼看到莫里用恢复如初咒语卡,把咖啡店复原的人们,听到莫里和山姆大叔对话后,一双双眼珠绽放出来异样的色彩!
终于。
有了第一个人挣脱人群飞奔推开大门,踉跄着来到莫里面前。
那是个女人。
她头上绑着绷带,脸上有擦伤。
她双手合十紧握,苍白的脸还没说话就滚下泪水来。
女人对面前穿拉文克劳校服,宛如普通cos小年轻的青年过去是不屑一顾的,甚至还会严厉让自己的孩子不要搞这些,现如今她却卑躬屈膝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