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并不挑剔,径直坐到叠高度适宜的红砖上,想等着冲到粥棚排队的人少些了再去,脸上木呆呆面无表情,正如这贫瘠乱世里的每一个艰难求生的流民,只是心里暗自琢磨。
——不知他们所说的神医是什么样人?
少女心神放空,想象出一个花白头发但精神矍铄的老学究模样的医者,想着要是能去当个学徒也好,不过估计人家看不上。
她又不懂医术,长处是身体素质极佳。
当别的强壮许多的汉子们在寒风中手脚冻得红肿却出了满身的汗,铁姑娘面不改色气不喘。
要不是监工总盯着瞧怕她偷懒,确确实实亲眼瞧见了此人并未停过,甚至比旁人搬得还多些,这副拍掉满身灰就跟睡了一觉起来的模样,大概连午食都领不到。
“小哥,好好干,你很有前途。”中年男管事特地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拿了个碎的白煮蛋放到木碗里权当鼓励。
少年郎笑了笑,露出两颗大白牙。
特别憨厚特别淳朴,跟同事曾阿牛学的。
管事满意地走了,心兰把那颗蛋转赠给了旁边同样孤零零一个人坐着的曾姓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多吃点儿,我看你比我有前途。”
“这怎么好意思?铁小哥,你刚来不晓得,平日里这鸡蛋咱们可分不到的,我不能要你的,好赖算个荤腥呢。”曾阿牛是个老实人,连连推拒。
又摊开左手数着,小声解释道:“每日拢共十个定额,管事自个儿总会拿三个煮了吃,再给他那远方亲朋两个加餐,剩下五个说是给我们打在汤里,就当骗自己尝到味儿了吧。”
铁心兰觉得曾阿牛这人特有意思。
他身量虽更高,蓬头散发还蓄了胡子因此看不清面容,但年纪说不准还比她小个一年半岁呢。
说他呆吧,是挺呆的,人人都晓得偷懒耍滑,他从不,默默地在最累最冷的风口处搬砖,不然也不至于跟她这样的新人一处。
说他精吧,他心里又仿佛明白着呢,方才有人想撞掉他手里的食物,这厮一个闪身让对方跌了个狗吃屎,还热心地要把人家拉起来,笑得憨厚极了。
“吃吧,别客气了,都冷掉了。”心兰眨了眨眼,又道:“我初来乍到摸不清这地界儿,你要真不好意思,不妨为我解答些许?”
顿了顿,曾阿牛默默剥壳,将鸡蛋尽量一分为二。
他瞧来只是个粗陋的山野村夫,却能将这件事做得无比细致。除去原本磕到的破损,白净的蛋身一点儿划痕也没有。
剥好后,将蛋黄多的那半又放回到她碗里,自己咀嚼另一小半:“铁小哥你尽管问,我若知道,都说与你听。”声音原本便粗嘎低哑,如今更因吞咽而有些含糊不清。
心兰还真有不少疑惑。
她随口抛出了当下最好奇的事:
“——你,听说过朱九真这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曾(张)阿(无)牛(忌):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朱(铁)九(心)真(兰):
小老弟,你咋回事鸭???
宋(花)青(无)书(缺):
我的出场又被插队了是吗???
罢了,等那么久,不差这会儿了。
[热知识]:原著中,朱九真是张无忌初恋,她勾勾手指要他去死都行的那种,那时5g哥哥年少无知,少男情怀总是诗,被坏姐姐骗得可惨了。后来侥幸未死,化名曾阿牛。
幸好这是花花的兰兰鸭~⊙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