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小半个城,换回两手满满当当,些许重物还多给了钱请老板送货上门:吃的给一人一狗加餐,用的大都是为自己添置,毕竟连身换洗衣服也无实在不便。
还买了几份这时节的蔬菜种子,她虽没学过种菜,但坐吃山空总是不妙,料想应当不会比种草药更难?倒可以像花公子请教一番。
原本还想去探望婆孙俩,又担心武青婴回去同她老爹依旧有分歧,还遣人盯着,便打消了念头。若武家再派人下杀手,这回可不是赔银子能完事儿的了。
日头渐渐升高,心中甚是满足的铁姑娘没继续逛街耽搁,抱着一堆东西踏上了归程。
“喂,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路啊?”
冷不防一个身量苗条纤秀的姑娘扭着腰撞过来,本是柔婉的语声因刻意的凶悍而压低。
她本是瞅准了紫衣少女拿了两手的东西,抱着的几个盒子更垒得高高的,这才刻意撞过来,好教她的零碎东西摔落满地。
哪里晓得这猛烈的一撞刚至,对方竟随身变转;话音未落,步子已闪到旁近轻灵游走……这故意的碰撞,只擦到了裙边衣角,而对方手上东西抱得紧紧的,什么也没掉出来。
“东西太高,没看到人。”铁姑娘侧了侧身,露出一双清亮的杏眸:“不过我躲得快压根儿没碰着,你就算摔着了,我也不会赔钱的哦。”休想讹钱。
“……是要你钱了?!”殷离有点尴尬,更生羞恼。
朱九真这贼丫头,是不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啊?
“赔东西也不行,想也别想。”
铁姑娘小声嘟囔着,说得很坚定。
她抬眸,仔细打量着这摆明了来“碰瓷”的陌生少女,待见了对方容貌,一时却说不出话来了。眼前的年轻姑娘普通村女打扮,面容黝黑,脸上浮肿凹凸遍布……
若要客观评价,似乎只能诚实地叹一句“丑陋”。
只是心兰细瞧下来,总觉对方不应当是这个模样。
村女察觉到对方在注视着自己。
她也回望过去,见紫衣少女肌肤白腻粉面丹唇,心中半是不屑半是艳羡,却发怒道:“看什么看?你当自己就美若天仙了?信不信我喊婆婆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唔……不太信。”心兰平静移开了视线,没考虑对方口中“婆婆”是否是什么厉害老前辈,只轻声道:“但我方才无意冒犯姑娘,对不住。”这样超越常规的长久注视,对注重容貌的少女来说,定然是种残忍。
哪怕她再刁蛮刻薄,可以不理也可以教训,但一码归一码,如何也不该因无法改变的容貌而嘲笑人家。且人家只要不是靠脸吃饭的,没道理任人评判。
“你……还是朱九真么?”村女蹙着眉狐疑地看着紫衣少女,喃喃道:“难道真跟阿牛哥说的那样……失忆了,品性变好了?”她是认定了朱九真蛇蝎心肠,怕曾阿牛这呆子又被骗了,才特地来拆穿的。
没料到,这人……好似真跟想象中大为不同。
心兰立即意识到这又是朱九真这身份带来的孽缘,又惊讶于另一个人名,奇道:“你认识……曾阿牛?”好险没将“张无忌”三个字说出来。
听说张老弟身世坎坷,在回武当之前还需保密。
村女冷哼了一声,心兰注意到对方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然而话语总是充满戾气,似乎跟每个人都要过不去:“我认不认识他,同你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