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名唤‘宋甜儿’,在下……便是她的哥哥。”蓝衣人并不因被警惕而恼怒,含笑道:“我晓得姑娘定有许多的问题,只是眼下,并非合适的说话时机。”
假若他们真是兄妹,就更想不通了。
“……哥哥?”心兰抿唇,冷声道“那个将她赶出家门独自谋生的‘哥哥’么?你既将小妹子赶走,又何必要寻她回去?你既没有将她赶走,又怎会任由妹妹深夜孤身游荡在外?”
男子道:“我一直跟着,并未离开过。”
纵然知晓甜儿贪玩,故意乱跑乱逛,他也无一刻敢放她离开视线。江南失踪案频频,若不但没能引蛇出洞,还将人弄丢了,另两个妹子都得怨死自己。
这些话听在耳中,心兰蹙紧眉头:“你既然轻功很好教我始终不曾发觉,又怎会姗姗来迟如今才现身?”
“我瞧你根本不是她的哥哥,谁知道藏着什么坏心呐。”她瞪着对方,怒气冲冲道:“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尾随个小姑娘,要脸不要?!”
蓝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我原以为,姑娘听了甜儿的名字,便知……”他是甚么人。
江湖皆知,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这三位少女是楚留香的义妹。尽管近年并无盗帅踏月留香的踪迹,甚至不少人说他正当盛年却已隐退,但各地依旧有着他的传说,有些是真,有些为假。
甜儿姑娘做饭的本领,乃天下一绝。
此番来江南的计划,唯恐牵扯到无关的人打草惊蛇,故让其不可直言本名,才有了傻乎乎的“咸儿”这么个名。
没想到人家到如今也并不认识自己,还被当做是登徒子,满口胡言的歹人。罢了,这时再开口,更是难辨。
“我若说了,姑娘兴许依旧不信。”楚留香微微叹了口气:“方才有位白衣人掠过眼前,在下想探清对方的路数,不想竟耽搁了几息……幸情势得缓,甜儿被姑娘护在身侧很安全,在此谢过。”
蓝衣男子躬身行礼,平凡的面貌竟显露出非凡的魅力来。但心兰只觉其油嘴滑舌,于是愈加警觉:“哪儿来的白衣人?方才全是些黑衣服的,就一个光头,那也是月白色衣服!”
楚留香尴尬地抿起唇角:“若所料不错,姑娘说的那个光头,亦是在下的朋友……七绝妙僧,无花。”
无花追逐的步伐已停下。
那五个黑衣蒙面人并没能摆脱僧人的追捕,六个人跟串糖葫芦似地飞奔到城外的荒地,为首的贼人终于一把拉下面罩。
“大、大师……您为何阻拦?”汉子气喘吁吁地问道:“上头催得急,探子跟了那黄衣小丫头身后两日,她并没有甚么亲人朋友,正是最好下手的目标哇!”
另一个黑衣人声音粗犷难听,附和道:“是啊,后头来的那紫衣服的丫头更是漂亮,若被咱们一齐抓走,再不必烦心少主交代的任务了!”
他们瞧来不但不是跟无花有仇,言辞间还颇为客气,语气并非质问,而是遗憾之余恭谨求教。
因着失踪频发,近来江南人心惶惶,妙龄少女等闲连白日上闹市都要找人同行壮胆,有点姿色的小姐们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故似宋甜儿这般的小姑娘,瞧在这些抓两家少女的贼人眼中真如一块香饽饽,若不是太凑巧疑心是白道设的陷阱,哪儿还能等到此时?!
方才本已要得手,刚要将她套入麻袋之中扛走,不料这月白衣衫的僧人冷着脸将他们拦住,随即一言不发便大打出手。
无花默然不语,谨慎地环视四周。
见无人追来,料想自己扯断佛珠也算起到了成效,方沉声道:“那是楚留香的妹妹,他必然在附近守候,只待你们一拥而上,抓来拷问。”
几个蒙面人不禁耸然失色。
其中一人又问:“那末大师突然现身,楚留香可会生起疑心?若是露出马脚,少主的计划岂非……”他没能说下去,只因僧人森冷的黑眸望了过来。
无花抬眸,看了眼愈加黯沉的月色,淡淡道:“正因如此,贫僧才要跟过来啊。”
为首的黑衣人心里打了个突,尚来不及追问,僧人当先半步,两手摸到他的头颅,一扭一按,只听“咔哒”两声,领头的贼人竟当场气绝!
“你……”余下四人吓得目呲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