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过她饶有兴致地问祁有望:“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怕千足虫?”

“理应让他们从小就对自然存有敬畏之心。否则他们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去抓千足虫怎么办?二宝他爹以前是专门抓千足虫泡药酒的,但是有一次失手被咬了。过了些日子,就死了。”

周纾听了有些惋惜,也想象的到没了爹的二宝日子会多艰苦,然而毕竟是一个陌生人,她也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放在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身上。

这时,风起了,祁有望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纸鹞上来,她跃跃欲试:“要起风了,该轮到我的纸鹞出马了!”

祁家的仆役纷纷过去帮她将纸鹞放飞,一开始纸鹞在风中还有些不稳,然而祁有望不停地调整,最终所有纸鹞在没有人为的帮扶下慢慢地飞了起来,空中又多了一条五彩斑斓的纸鹞。

周纾望着那纸鹞陷入了沉思中,直到祁有望回到她的身边,将缠着线的木线轴塞到了她的手里:“周小娘子,你来试一试!”

她下意识地握住了线轴,只是心中没有丝毫准备,险些便被风筝挣脱了。惊吓之余,她紧紧地拽住了线轴,手忙脚乱地稳住了空中的纸鹞。

祁有望见状,便知道她是第一次放纸鹞,只是她也没提这事,而是轻轻握着对方的手,道:“放轻松一些,它不会掉下来的。”

周纾的注意力仍在纸鹞上,从线那端传来的拉扯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对待天上的纸鹞。祁有望的声音很轻,又自然,像水一般慢慢地流进心里,让她自然而然地顺着对方的话放松了些。

过了好会儿,周纾感觉到了手背上传来的温度,才猛然惊觉祁有望居然握着她的手。她又惊又羞又怒,迅速将手抽出,又退后两步与祁有望保持距离,同时还十分警惕地盯着她看。

在她做出如此大动作的时候,线轴便脱了手,然后纸鹞以极快的速度被风吹走,祁家仆役追都没追回来。

祁有望微微惊讶,看向纸鹞的目光有些惋惜,但是她并没有动怒,而是道:“不错,送走了一年的霉运,福气要来了。”

世人放纸鹞,便有割线放飞的习惯,为的也是那背后蕴含的吉祥寓意。

周纾心中愠怒,不仅用衣袖盖住了手背,脑海中还盘算着如何找这登徒浪子算账。

——

陈见娇留意到那只大纸鹞飞走了,便来到了祁有望跟周纾身边,她好奇地看着两人,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阿姊,怎么了?”

周纾铁青着脸,沉声道:“没事。”

她又看向祁有望,而后者眨巴着眼睛,显然也不知道周纾在生气什么。

“你认识我阿姊?”陈见娇问祁有望。

“你阿姊?”祁有望算是弄明白她跟周纾的关系了,“认识啊,我在这儿养猪,你阿姊家的茶园在边上。”

“养猪?”陈见娇绕着祁有望转了几下,“你不像是养猪的哎!”

祁有望问:“怎么样才像是养猪的?”

陈见娇想了一下:“浑身横肉的。”

“那是屠夫,屠夫卖猪肉不一样养猪。”

“可是我们村子里养猪的人,也都不是这样的啊!”

祁有望摸了摸下巴:“那大概是我长得好看吧,你们村子里的人都没我好看!”

她这份自信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陈见娇被她逗乐了,“噗嗤”一声笑,随后看着她那张脸,又不得不承认:“兴许真是这样!”

被冷落的周纾没有怒火中烧地甩袖而去,反倒是慢慢地冷静了下来。首先她不能将此事闹大,否则丢了名声事小,往后她在许多事上失去了主动权才严重。

其次,她回想起刚才手被握着的感觉,并没有她想象中男子该有的粗糙,反而非常嫩滑。

若说祁有望是因为娇生惯养,所以双手十分嫩滑这也就罢了,可她发现这双手还很修长纤细,没有男子的手掌的宽厚。

想到这儿,她心中的抵触感也降低了许多——主要是她似乎也不讨厌那双手。

尽管如此,她也不打算原谅祁有望的无礼。她瞥了正在聊天的二人,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