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纸巾就是被塞进了衣袖里,只能骗骗小孩。
但是她的这个技术似乎征服了小孩,小孩崇拜地看着她,说:“阿姨,我背诗给你听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背诗,但是曲安歌听完了一首磕磕绊绊的《静夜思》,目的地便已经到了。
海边新建的公园,还没建成,于是没有什么人,只有高大的挖掘机,在黑暗中仿佛一个巨大的怪兽。
下车的时候乐乐已经非常粘曲安歌,趴在她的背上不肯下来,曲安歌偷偷凑到许密耳边,低声道:“我还挺会带小孩吧。”
许密这次没打击她,轻轻地笑了笑。
她们在堆叠的石材上坐下,小孩定不下心好好坐着,在曲安歌怀里扭来扭曲,曲安歌把她摁住,说:“不准动。”
摁着摁着,把小孩摁睡着了。
许密这次真的有点佩服了,说:“你真的挺会带小孩,我平时摁不住她。”
她说完这话,曲安歌却没有出声,对方静静看着她,夜色中整张面孔仿佛笼罩上一层柔光滤镜,更显得如梦似幻。
许密屏住呼吸,为了掩饰慌乱,她低头开口道:“……或许到了明年,你就不能这样走在大街上了。”
曲安歌此时并没有带脑子,满脑子只有“老婆真好看啊能不能亲一亲啊”,于是没理解这句话,“啊?”了一声。
许密道:“明年你说不定就是大明星了啊。”
曲安歌回了神,听到这话她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担忧:“只是一部戏而已,距离大明星还远着呢。”
她看见许密低头看着地面,仿佛在想什么,便解释道:“其实这部戏主要是为了报恩,所以这部电影宣传期过去,我可能就也不接下一部……”
她话音未落,许密突然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她说:“我……很抱歉。”
曲安歌懵了。
心想,啊?谁很抱歉?
许密怎么会觉得抱歉?
风声中她听见许密轻声道:“我以前这样说你,是我错了,首先,演戏也是很辛苦的事,并不是只有虚荣,我当时……只是太害怕自己配不上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垂下眼,好让眼中突然涌现的眼泪不至于落下来。
她心中既有抱歉,也有羞愧,反而思绪繁杂,不知道如何开口,脸上却突然一凉——是曲安歌伸出手来,抹去了她滑落的眼泪。
心中仿佛有一座沉重的山土崩瓦解了,许密将脸埋在曲安歌的肩头,哽咽道:“对不起……谢谢你原谅了我。”
这几天她总是会想那个时候自己说的话,总觉得要是换成别的人——或是换成自己,恐怕是无法忍受的。
秋水意说的没错,只有曲安歌能忍受自己。
话虽如此,她仍在担忧的是,或许就算她此时承认了,以后仍然没办法改变。
想到这,她不禁越哭越惨了,曲安歌道:“这可是大年三十啊,大年三十不能哭的,哭了来年都要哭的。”
许密闻言,眨巴着眼睛努力想把眼泪逼回去,反到让眼泪愈发汹涌,她更伤心了,说:“你为什么要吓我。”
曲安歌只好说:“……对不起。”
她正色,认真道:“有些事……不该由你道歉,我知道以前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要说错,也是我错的更多。”
许密泪眼婆娑地仰头看着她,她脑子哭的有点懵:“可是我这样的人,我以后也许还是这样,没有安全感又神经质,我会歇斯底里,会莫名其妙的大哭,会发疯,会大喊大叫,你会觉得我在发神经么?”
曲安歌一脸认真:“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因为我知道,是我没有办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