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样是错的吗?”
一声轻轻的问询,让陷入沉思的柴悦宁回过神来。
她想了想,双臂举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将手顺势下滑,托住了后脑勺:“我就是个普通人,活一天赚一天,有什么资格去觉得这儿觉得那儿的?”
能够有资格去“觉得”,并为人类做出某种抉择的人,肯定也有与之相应的想法,以及必须背负的责任。
“我啊,只希望自己和身旁人都能活得久一点……上头爱说什么都随他们说,闲着没事干就听听,全当消遣。”
褚辞抿了抿唇,深深看了柴悦宁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
她说:“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很关心人类的未来。”
柴悦宁:“怎么这么以为?”
褚辞:“外城沦陷时,你不高兴的。”
柴悦宁:“那样的场景,任谁见了都高兴不起来吧。”
褚辞:“你不太一样。”
柴悦宁有些茫然坐直了身子。
“为什么?”她看着褚辞,好奇问道,“什么地方不一样?”
她有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褚辞总认为她与众不同。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遇到危险只能朝着安全的地方逃命,甚至没有办法去救心里想救的人。
“从头到尾,我一直在逃,一直在躲,就算想要帮忙,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最后还是靠你……”柴悦宁说。
她不明白,这世上值得钦佩的伟人千千万,她不过是个拿钱卖命的佣兵,有着比常人更多的上地经验,真的连那些人的衣角都碰不到。
褚辞为什么总是把她看得那么特殊?
“你说这些做什么?”褚辞问,“我怎么想是我的事,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是要改变我的看法吗?”
“我……”柴悦宁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答不上来。
“你好奇怪。”褚辞小声嘟囔了一句,朝旁处别过头去。
柴悦宁一时只觉啼笑皆非。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奇怪,而且还是一个从出现在她第一天起,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家伙。
就这样,柴悦宁和褚辞之间的话题一下断在了这里。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把天聊死了。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挺委屈的,这天不好聊,一定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她想,她有必要找个话题,把上一页翻过去。
于是一只不知所措的手,下意识按了一下沙发上歪摆着的遥控器。
电视里的画面忽然一下明亮了很多。
画面中,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浮空城一处观云台边前相拥而吻。
许许多多的少年人、中年人,都跟孩子似的,在一旁撒花、起哄,幼稚地用肥皂水吹着白色的泡泡。
“桃李满天下的张老师今天七十八岁,他的太太也七十五岁了。”
“旧世界毁灭之时,他们的婚礼被疏散警报打断,没能给爱人一个美好的婚礼,是张老师一生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