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找便是一个月,张筝寻遍了镇子方圆千里都不见人,眼下这座陵水城便是最后一处城镇,若是此处也寻不到人,她也只得离开了。
“请问大爷,最近几个月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应该是一个人流浪来的。”
卖糖葫芦的大爷不耐烦地连连摆手,“没见过没见过,女娃子那么多,谁注意这些!”
一个妇人正给吵闹的儿子买糖葫芦,听见张筝的询问不禁侧脸打量了她一阵。
约莫二十年纪,广袖衣裳干净整洁,不像坏人。妇人提点了两句:“女孩儿多大,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穿的衣服鞋子,你这样打听哪儿能打听得出来。”
张筝被问得一愣,她哪知这些,只好编了个借口道:“是我婶婶的孩子,一个月前婶婶和叔父意外身故,我得知消息,匆匆从外面赶到此地,孩子却不见了。”
她苦丧着脸,“我从小随父母在外漂泊,与叔父家少有联系,这次也是意外从同乡口中得知。本想将侄女接回家中,却没想人不见了,我不知她离开时穿的什么衣服,年纪也不是很清楚。”
看她神色不像作假,妇人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对她的遭遇便感到些同情。
“这两年世道不好,逃难的人多了去,你倒不妨去难民城找找。”
“谢谢大姐,可这难民城又在何处?”
“不远不远,就在城中,你往右边那巷子进去,走个一刻钟便到了。”
顺着妇人指的方向,张筝很快就寻到了难民城。
脏、乱、差……
张筝看到第一眼便觉熟悉,约莫二十多年前她亦住在这种糟糕的地方,人身上的腥臭、食物渣滓的恶臭……刺激着精神,令人作呕。
一个个简易的棚子胡乱搭在地上,单薄顶蓬不堪重负,仿佛雨稍大些就能压垮。
四面空荡荡,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挤攘在其中,双眼无神空洞就像只剩下一身躯壳。
穿盔戴甲的城卫兵肃穆挺直地值守此地。防止难民流窜到城中,扰乱秩序。
刀戟交横拦在张筝身前,城卫兵呵问:“你是何人?来此为何?”
“我来寻我侄女,前段时日走散了。还请这位大哥好心通融一番。”
城卫兵打量了她一番,衣着光鲜干净,面容姣好,遂道:“麻烦出示户碟。”
凡俗规矩森严,为了避免逃犯、流民四处逃窜,各省城都实行户牒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