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种田人,张筝不觉对素未谋面的老妇生了两分敬意和好奇,若能与她讨教一番,必是受益匪浅。
回小院也无事,此处生机盎然,叫人沐之心愉,于张筝修习中和化生诀亦有好处。
张筝索性寻了块空地席地而坐,也不修炼中和化生诀,只是将心绪放空,任由神识徜徉在这片广袤灵植中。
夜半,弯月如钩,清冷月辉撒落大地愈发凄清寒凉,寒鸦于枝头缄默不言。
一道身影坐于田地旁,丝丝缕缕的灵气绕于身周,混杂着若有若无的乳白生气,与万顷灵植上的生机之气缠绵悱恻。
“咯吱——”
老旧的木门自里被推开,半佝偻的人影站于门内,浑浊而格外明晰的眼眸映着那道自生辉的身影,愈发明亮。
“生又何苦,死亦何哀……”
几不可闻的沧桑嗓音在这寂夜的清风中吹落,人影摇了摇头,摇摇欲坠的木门复又阖上。
次日,初阳落下的暖意淌在张筝身上,将她从失神中唤醒。
张开双眼,视野中一个佝偻瘦弱的身形挑着担子,脚步稳健地在田地中穿行。
张筝连忙上前作辑问候:“年婆婆,我可能帮上点忙?”
年婆婆一弯腿,担子落到地上,荡起层层涟漪。
她混沌的眸子上下扫视着张筝,面无表情,指了指两担清水,“你把水浇了吧。”
张筝没问要浇哪些地,亦没问可否用方便些的布雨术,老老实实地将担子接过,挑在肩上,朝着下一块田地去。
年婆婆不出声,只跟在她身后缓慢踱步地走着。
整整一个白日,张筝来回挑担浇水,年婆婆便躬身蹲在她浇过水后的田地,一株一株地检查灵植生长状况。
到了夜晚,张筝依旧在那块空地上打坐修习,年婆婆也依旧闭上木门,和衣入睡。
如此过了三月,两人几乎无其他交流,仅是张筝问需要做什么,年婆婆一板一眼地布置任务。
但肉眼可见的,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和谐默契,各自干着自己的活儿,眼神交汇时,张筝浅浅一笑,年婆婆波澜不惊,便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