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珏张了张嘴,硬生生把娘字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他摇晃着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周氏不接受,他可以理解。
任谁猛地知道这个晴天霹雳都不可能一口答应。
没有打他骂他,也是周氏对他最后的仁慈。
慕珏回到了他与贺砚钧的房中,从明日当空坐到日暮西垂。
看着外面的天色,他站起身,像往日那般去了厨房。
做好晚饭后,慕珏端着托盘走到了周氏房中。
周氏依旧那般静静的靠着,眼睛又红又肿。
正当他要出去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媳……小慕。”
酸涩潮热的感觉顿时涌上眼眶,慕珏强忍着转过身去,低着头站在那里。
“你与砚儿……”周氏喉中哽咽,“我知道你们彼此爱慕,可日后无子,你们老了要如何是好。”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周氏心里就像是长满了荆棘倒刺,要说让两人分开,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可继续在一起,她实在是下不了决心。
“娘,我知道了。”
他向周氏深深鞠了个躬,转身走了出去。
贺砚钧回到家后,初起还没瞧出端倪,等吃饭时两人面对面才看了出来,蹭的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娘子,你,你哭过了?”贺砚钧心里像针扎过似的,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成婚两年半,他还从未见慕珏流过一滴眼泪。
慕珏放下筷子,低下了头。
贺砚钧立刻从凳子上站起,绕到他那旁蹲下了身,满脸焦急道:“可是受委屈了,你快同我说。”
慕珏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拼命忍住了心中的翻涌。
“贺砚钧,你可还记得除夕那夜,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贺砚钧按捺住心中的惊慌,开始用力回忆,可除了那夜的欢好和醉前的一两句话,一点记忆也没有。
“那夜……我,我们……”
慕珏将他从地上拉起,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那夜我曾问你,若我是男子,你可还愿意与我白首终老。”
贺砚钧怔了怔,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
为何娘子几次三番说自己要做男子,分明这辈子已生作女儿身嫁给了他,到底因何事这般执着。
“那晚你答我,是愿意的。”一滴眼泪顺着慕珏的眼角落下。
他抬手解开一个一个解开颈扣,露出凸出的喉结,变回了原本的声音,“现在我告诉你,从始至终,我一直都是男子。”
贺砚钧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松开了他的手。
慕珏见状,自嘲般的笑了一声,“现在你不愿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