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如果不是您, 也许我就没办法回到塞勒姆了。我知道您是神术者, 真是吓了一跳。我以为神术者都是年纪很大的人。虽然我没有看到您做了什么, 但是一秒之前还在逞凶的坏人, 瞬间就不见了。回过神我就看见您了。”
“您看错了, 那是女爵大人做的。”霍尔淡淡地说,“我只是个普通人。”
卡罗琳娜微微弯起红唇,“我知道,您因为品德高尚不愿意承认。事实上,我也是神术者。虽然我级别很低,但是我能感觉出您跟我有同样的气息。”
“你不是说,你以为神术者都是年纪很大的人吗?”霍尔瞥了她一眼。
卡罗琳娜微微一僵,“对,大多数都是这样,但是也有极少数的人不同。比如你我。”
霍尔嘲讽地勾一勾唇角,转过去接着烤火。
卡罗琳娜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染得红红的指甲抠进了掌心。
薇拉走过去,卡罗琳娜优雅地站起来转过身,脸上带出惊喜的表情,“啊,你换完了?真可爱。”她打量着薇拉一身浅粉红的裙子,打量着她纤细的腰肢。然后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像认识几百年那样的熟络,“那么我们走吧。”
但是这个热情的态度在上了马车立刻消失。
卡罗琳娜几乎不说一句话。薇拉也乐得自在,只想着快点看完画展快点回家。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美术馆门口。今天是周末,而且美术馆通常都是免费开放的,来参观的人特别多。
卡罗琳娜走的是特别通道,不用排队。但是进去也一样,人山人海的。很多人就为了看最近流行的画,全都挤在一幅前。
薇拉随着卡罗琳娜走着,墙壁上的油画基本都是反映当下生活的。展出效果好,立刻就会被人买下。所以,很多年轻有名的画家,愿意把自己的画放到美术馆举办画展。
薇拉停在一副色彩绚丽的画跟前。上面画着几个纺织女工在吃中午饭。她们的裙子干净整洁,手里拿着涂着黄色奶油的面包。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远处是轰鸣的纺织机器。
“你瞧,”卡罗琳娜眼中露出奇怪的笑意,“我听说,纺织厂里一名女工需要照看八台机器。一不小心人就有可能被皮带卷进去,压断手指。但是这些画上的女工手指完整,裙子干净。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薇拉立刻问,她早觉得画里面的人物奇怪了,透着一股不和谐的感觉。
卡罗琳娜没有直接回答,她指着旁边一副《救济院》的画说,“你瞧这幅画,这是我认识的一位画家画的。他的原画可不是这样。”
薇拉扫了一眼,画上是一个穿着华丽的老妇人,在休息室里拿着一杯热茶在喝。她的旁边同样是带着幸福笑容聊天的老妇人,都带着丝绸软帽子。桌子上还放着洁白的桌布,盛放的鲜花。
“画家创作救济院的画,画作真实卖不出去。当他把穷苦的老妇人改成微笑,手里甚至有一杯好茶,他就能卖出去了。要知道不可以让富人感到不安。要让富人感觉生活中只有阳光。还有这些。”卡罗琳娜指着一群小孩幸福地玩着玩具,画作的名称叫《孤儿院》。
薇拉默默地扫视着大厅中的画作,几乎所有画色彩都是明亮的。就连一副画着塞勒姆东区平民窟的画,都是街道宽阔,窗明几亮。
不过既然米斯特汀说画中的世界都是活的,这其实不也挺好的吗?那些孤苦的老人和孩子,失去手指的纺织女工,光鲜亮丽的生活在画中的世界,仔细想想竟然觉得很不错。
“那公主您画什么呢?”她想起卡罗琳娜说今天也有她的画展出。
“我喜欢画,我身边的人。”卡罗琳娜扬起红唇说。
她们来到很偏僻,只有几个参观者的展厅。这里跟别的展厅不一样,全是风景画。牛羊遍地十分优美,但是美丽的画作中也掺杂着几副十分突兀的画作。
画作上是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他坐在一片山岗上,周围溪水潺潺,野花野草开的十分茂盛。但这个男孩看起来并不太高兴。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卡罗琳娜毫无情绪地说,“他总是借着自己是个小孩子,恣意在我父亲耳边说一些我的坏话。”
另一幅是一名正在玩洋娃娃的十多岁的少女,这副倒是没什么特别。就是地上落着一只画笔。虽然掉在椅子底下,被一片阴影遮住,但是她还是很明锐地发现了。
薇拉眼睛轻轻一眨,脑海里出现三个冰激凌的画作。
“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卡罗琳娜注视着画作,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我同样也不喜欢她。她总是喜欢跟其他几个姐妹联合起来孤立我。不过,她现在变得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