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页

躬着身,一双有力的反关节长腿屈得很低,但即使是这样,它仍有一人高。

它像是一只昆虫,但又不尽然。

它的身体不合情理。四肢、血肉、甲壳、手爪,都不像是一只生物身上能长出来的,而且包裹在一层油亮的外骨骼中,黑紫的色泽就像腐坏的蜜糖浆果,散发着被蛆虫进进出出钻过的味道。

两人身上的肤甲还算干净,但是眼前这只虚空生物的外骨骼却如同涂了一层蜡,恶浊又油腻。彻头彻尾的邪秽和恶心,在感官之间飘忽游移。

它的动作散发分明的歹意,即使潜伏在草丛中,它也从未静止过。它像烟雾一样在地上时隐时现,头颅歪斜瞬动,似乎在两个维度之间不停的来回切换,介于量子态中。

它抬起头,一双闪烁着邪光盯了树上的锋喙鸟,恶臭发腥的腐液从他的齿缝间流出,淌着尖锐的下巴拉出长长的晶莹丝线滴落在地,无声的腐蚀着脚下的枯叶。

那双眼中只有纯粹的饥饿,不夹带其他任何感情,超越了最原始的求生欲。

而身为物,锋喙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最可怕的掠食者盯上了。

锋喙鸟虽然不在链条的顶端,但它们仍旧是掠食者,很少成为物。袭击它们的东西既没有被饥饿逼得走投无路,也不在乎它们的危险。

几乎没有任何蹬腿动作,那怪物便跳上了空中。

螳螂般的镰刀状前肢一斩一扫,承载着数只锋喙鸟的粗壮树枝便已断裂,来不及反应的锋喙鸟更是一瞬间被斩切成两段,切口平整的尸体随着树枝一齐摔落。

鲜血在树干上泼洒出一道血迹,剩下的锋喙鸟四散惊飞。

但是掠食者在一击之后却不知所踪。

一只锋喙鸟向上方飞去,口中发出嘎吱的怪叫。

却不曾想,身旁经过的那根树枝上突然凭空现出了一道污秽邪祟的身影,带刃的前肢往前一次,刺穿了锋喙鸟,再张开涎水长流的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它嘎吱怪叫的脑袋。

大口咀嚼,嘎嘣乱响。